他那些当初没带走的书整整齐齐地排在书架上——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三面曾经挂着庄晏摄影作品的墙面,全部换成了他的照片。
大的,小的,黑白的,彩色的,笑着的盛时,皱眉的盛时,写稿的盛时,熟睡的盛时,卷起裤腿蹚水的盛时,还有他们第一次搭档那晚,交了稿在走廊里抽烟的盛时——他都不知道,庄晏是什么时候抓拍的,明明,他刚从五楼下到三楼,自己就发现他了呀。
书房里摆了一张沙发床,床上还凌乱地扔着一团被子。
这个房间就像是一条长长的时间隧道,他们相识十个月,那十个月的盛时被刻在墙上,庄晏也被钉在这里,这两年来,大概他就没在卧室睡过,他就在这个房间里住,伴着满墙盛时的照片,日复一日地沉溺在对往昔的追忆之中。
如果他没有回来呢?盛时突然不敢去想。
墙上的盛时永远不会变老,但庄晏会老,会枯萎,他将困在这个由短短十个月打造的时空囚牢里,直到肉身的陨灭。
第75章
隔离14天,盛时每天按部就班地读书、写稿,过得优哉游哉。以往出差频繁,他甚少有这种连续十多天休息的空闲时间,正好把东湾的材料捋一捋,准备动笔。
但庄晏就不行了,游戏打到第12天,他狂躁地把手机一扔,跑到洗手间接了一桶水,倒上84消毒液,开始打扫卫生。
听到客厅响动的盛时打开客卧门,惊讶地看见庄晏带着胶皮手套,正在哼哧哼哧擦着餐桌腿。“……你在干什么?”
“打扫卫生!运动运动!”庄晏发狠地搓着桌腿,如果是一条人腿,估计这时候已经被搓秃噜皮了。“十多天没出门了!十多天!我真的没法想象平宁市在家隔离六七十天的人都怎么活。老子一身的力气和荷尔蒙无处发泄,对象搞分居,每天跟别的女人打电话,比跟自己老公说话都多,我又有什么办法?”
盛时无奈又好笑地看着他,“哦,那你好好打扫,等会儿擦完把地也拖了吧,不要浪费水。”
然后回到客卧,关上了门。
“喂!喂!”庄晏丢下抹布,狂躁锤门,“我不是……我是让你来给我布置清洁任务的吗?”
“庄晏又发什么骚?”盛时果然在跟“别的女人”——楚云帆语音。
耳机里顿了一下,“他在打扫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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