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时开始,他就开始搜集资料,想着,如果最后质量实在不过关,那就把材料寄给做工程验收的哥哥,等到验收环节,欢达建设找哪家来验收,他就让哥哥把材料给验收方的人,给个验收不合格,至少可以避免建筑投入使用后因质量问题而产生麻烦。
谁知根本就没等到验收那一步,就发生事故,张东岳和陈渝都身陨其中。而张东岳搜集的材料,直到事发一个月以后,赔偿也谈拢了,人也火化了,甚至连卫南山的报道都出来了之后,才在张明生和张东潮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的。
“……这次我拿到了欢达建设的当时造价表,当时设计方给出的大体造价我还有……”
“……张明生他们还真不容易,居然跟陈潇接上了头。楚云帆那次调到的监控其实不是陈潇,是张东潮。我的电话号码也是陈潇给张东潮的……”
“……庄晏?你在想什么?”
庄晏反常地话少,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被盛时一叫,才猛地反应过来:“啊,那终于到快结束了吧?大概还要多久呢?”
“材料得重新整理一遍,其实说快也快——毕竟很多东西之前就已经整理过一轮了。一个月之内吧。”盛时开了个玩笑,“还是跟楚老师联合发稿,老梁可能真要杀了我,发完我就给他老人家磕头请罪去。”
再有不到一个月,昔日潦草揭过去的东湾施工事故真相会被揭露出来,背后参与洗钱的各方势力会被连根拔起,而当年被诬清白的卫南山,则可以恢复名誉。
当然,其实站在庄晏旁边的是卫南山,还是盛时,已经没那么重要了。自始至终,他只是需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明天我们去约会吧,好不好?我们好久都没约会了。”饭后盛时收拾盘子,庄晏跟在他后面,撑着厨房门问他。
“行啊,你想去干啥?”盛时把餐具都丢进洗碗机,在水龙头下冲着手。北方呆了一段时间,他说话习惯被庄晏和楚云帆带得有点歪,偶尔就蹦出来个“啥”、“咋了”之类的。
“你想去哪儿?找个你喜欢的,你喜欢演唱会吗?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好演出。”
“我都行,演唱会……好像没特别想听的。”
“……那去书店?”
“书店?我去看书,你去打瞌睡?”
倘若盛时此时回头,他一定能看出些端倪来——庄晏一脸的欲言又止,以及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
“盛时。”庄晏在他身后开口,“我们做吧。好吗?我今天想做。”
盛时打开吹风机吹头发时,洗手间的水声也停止了。
今晚的庄晏有点奇怪,以往两人也没少做,一般就是直接开始或者打打闹闹擦枪走火,从来不会这么正式说明。
像是……邀请?恳求?说不清,反正有点怪。
庄晏没吹头发,胡乱擦了一把就来到他身后,从他手里接过吹风机,五指插在他发间,轻轻地给他吹着头发。暖风吹在脸上有点痒,盛时闭了下眼睛,下一秒吹风机声音哑掉,他的身体悬空而起,庄晏抱着他,直接回到卧室。
他们一边接吻一边为对方解衣,先是温柔的浅吻,然后慢慢地激烈起来,唇舌你进我退地纠缠,感受着彼此渐渐升高的体温,隔着最后一层衣料,轻轻撩拨着对方的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