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听器上胶的痕迹还在,是盛时当时反手按在方圆能源老总康俊辉桌沿下的那一枚。
陈潇把窃听器推到盛时面前,“这东西,我可没有交给警方,也没有交给任何跟华恒或者花城开发区管委会有关的人。”
盛时依旧不为所动,“那既然你都这样帮助我们了,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是谁?”
陈潇把围巾往下拉了拉,露出下半张脸,摘掉了眼镜。
楚云帆皱眉,不太确定地问:“你是……李泰然的秘书?”
“差不多吧。”陈潇薄薄的嘴唇扭出一个嘲讽的微笑,“说秘书也行,说小秘,也没问题。工作生活两助理。”
一切都顺理成章,能说通了。
他和楚云帆一起去找过李泰然,陈潇见过他们。而偷录康俊辉的录音,最后也作为交换给了李泰然,作为“生活助理”,陈潇想要听到这段录音,办法实在太多了。
“李总跟康俊辉有不少业务交集,康俊辉被带走的前一天,他就派我去康俊辉办公室,让他把不该出现在方圆能源办公室的文件都交给我带走。卫记者,你这东西贴的位置不太好啊,但凡有个人在康俊辉桌前蹲下捡个东西什么的,你现在应该就在警局接受问话了。”
盛时把窃听器一收,“谢谢。”
“你说你弟弟陈渝当时是在东湾的工程项目里,我们查过,陈渝是在读的大学生,他为什么会在工地上?”楚云帆刚加入东湾这个项目的调查中,还没有什么概念,索性从头问起。
陈潇眼里腾地起了一片水雾。
“我弟弟,是为了我,去挣生活费的。”
即使是再重男轻女的地方,生个龙凤双胞胎,也是个值得庆贺的喜事。
但这种喜事,在格外穷的家庭里持续不了几年,尤其是恰好两个孩子成绩都不错,双双考上名牌大学之后。
学费可以靠助学贷款解决,但两个年轻人的生活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就在陈潇觉得,自己肯定没学上了的时候,陈渝发了话,“爸妈,我们自己想办法挣生活费,不用你们管。但我姐必须去上学,我俩要上一起上。”
姐弟俩志愿也报的同一个城市,从此在异乡相依为命。从高中毕业后,他们就什么工都打过,促销也干过,家教也做过,传单也发过,钱,依旧紧巴巴不够用,但日子总归是向着有奔头的方向而去。
“等毕业就好了。”所有人都在忍受着眼前的困顿和贫穷,等着这一天的来临。
大三时陈潇劝陈渝,虽然打工重要,但到了这时候,还是要考虑下今后的发展。陈渝学的就是土木工程,临近暑假时,兴奋地给她打电话,说自己找到实习了,还是带薪的,在一个特别大的项目里,专业特别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