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天,五十年一百年,说起当代中国新闻史重要事件和人物,一定会有我的名字。”
他沉默地发泄着,仿佛不是面对一个沙袋,而是一个无形的敌人,亦或是自己不堪重负的灵魂。
许久颓然仰面躺倒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汗水顺着鬓角滴下,衬衫前胸后背洇湿成片,喉咙里含混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
电话扔在储物柜里,十几个未接来电,有庄晏的,梁今的,还有楚云帆的。最后楚云帆发了条信息:李泰然向警方提交了一些证据,康俊辉被带走调查了。出来聊聊?
下面是一家咖啡馆的链接。
盛时爬起来洗了把脸,叫车直奔咖啡馆。
但凡写文章的总得有些怪癖,盛时写稿前必须打扫卫生,楚云帆必须泡咖啡馆。推门进去,盛时一眼便看见楚老师乌云罩顶,满脸低气压,正皱着眉头狂敲键盘,笔记本的键盘,硬是敲出了机械键盘的架势。
“盛老师今天壮举啊。”见到盛时,楚云帆脸上一副看戏的表情。
盛时没说话。获奖稿件只填了庄晏一个人的名字,这件事应该京城媒体圈都知道了。来的路上他翻微信,还看到几个行业群里有人@他,询问他到底什么情况。
“你这事儿做得不地道。这稿子大家都知道是你写的,现在都以为是庄晏抢了你的功。他就是被架在火上烤。”
盛时倒是没想到这一层,故作淡定道:“他荷赛都拿过奖,多无聊的人才会觉得他会在乎一个市级小奖。”
他更关心李泰然的动态,“李泰然给警方提交了什么证据?”
“你放心,不是你给他的录音,这人谨慎得很,不会提交这种非法所得的证据的,他应该是去找过他们公司的大领导,或者手上还有什么其他的证据。”楚云帆说,“今天上午滨海经侦带走了康俊辉。这个结果盛老师可还满意?”
盛时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有什么好满意或不满意的。楚老师还会跟进报道吗?”
楚云帆狡黠道:“你还跟进吗?”
盛时犹豫了一下,“不了吧。”
楚云帆像是没注意到他刹那的犹豫,伸了个懒腰,“哎,好烦,等下还要给庄晏去买生日礼物,我实在看不下去稿子了,写什么破玩意儿,你帮我看看?”
盛时微微一笑:“好啊,什么稿?”
“一个——新记者的稿子——看得我头大。”楚云帆一键将稿子转发给盛时。
盛时端着手机看了大概五分钟,微微蹙起了眉。
“这个稿子结构有问题。而且报道最重要的是要体现其采访主体的商业逻辑而不是展现记者文字功力;另外,这数据引用也不规范,数据来源都没标明——这不应该呀,楚老师对数据和结构这么严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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