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宣转过脸来,朝她笑了笑,尚且算是清秀的面容上,挂着一抹狡黠的笑。
“你这婚成的这般匆忙,怎么也不知会知会我这老友,好令我为你备份贺礼。”
莫九娘不想同他提及这事,只是道:“若只是来叙旧的,我这便离开。”
“别急。”
李宣放下手中杯盏,从袖中递出一张纸来。
“老规矩,是唐剑,铸剑交给你,做旧的事情我来负责,酬金你我五五分。”
莫九娘接过纸张,上头画的是剑的图样,她用手比了比,随后在脑海中描绘了大概,才开口道:“光是铸剑我需要一个月,你给我叁个月,叁个月后我把剑交给你。”
眼下剑庐未搭建好,她自然办法铸剑。
“若是你着急,找我师兄做也可以。”她又补充了一句。
“我只信得过你。”李宣落下有些意味不明的话。
二人之间是无言的默契,也唯有他信她,能铸出一把举世无双的好剑来。
“这次酬劳不必了。”莫九娘将图样收进袖中,饮了口桌面上已经倒好的茶水,“换做欠我一次人情吧。”
“也可。”
“那我回去了。”
莫九娘没有逗留,只怕逗留了,便会冒出些许别样的心绪。
待她刚迈出门时,李宣的声音才缓缓传来,恰似屋内的光线,透过窗格才映来,明暗交错,有些晦涩、沉闷。
“忘了,祝你新婚大喜。”
“你分明知道我心里只有铸剑的。”
莫九娘没有回头,直直的出了太和楼。她心里只装着铸剑,哪里有什么其它的心思。
没有大概也只是,自欺欺人。
大抵也不过,有缘无分四字。
回到陆家时天色尚早,回到院里时,陆柏舟正在院里练剑。虽是人变成了傻子,身子却仍然对过往所学的有些印象。
她虽为许多人铸剑,但是倒是没有见过人用剑的样子。黄昏映照下他手中的剑招行云流水,身姿矫健,长影绰绰。
好看的外貌于铸剑并无用处,但此时她瞧着陆柏舟的脸竟有些赏心悦目。
好看的人,好看的武功,应当配一把好看的剑。
她不欠他什么。
思绪忽然有些乱,她有些出神,竟连陆柏舟走到她面前都不知道。
“娘子!”陆柏舟一把将她抱进怀里,莫九娘回过身来,他方才拿在手里的剑,竟被他丢在地上。
莫九娘气的一下子推开他,伸手去捡他方才丢在地上的剑。
“每把剑都是铸剑师的心血……”她捡起剑,用袖子擦了擦上头的灰,才将它收回置在石桌上的剑鞘里,“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虽是这样想,但她也只能对这个小傻子说教罢了。
一旦剑遇到了合适的剑客,它和铸剑师的缘分便已经断了。如何处置那把剑是剑客的事情,杀人或是救人,一切都与铸剑师无关。
剑的宿命和剑客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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