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春身着一袭月牙白的衣裳,面色苍白憔悴,看起来更添了几分柔弱之态,长发披散着,未见一支珠钗。
显然,这是脱簪请罪呢。
“臣妾拜见皇上。”贾元春直接就跪了下来,行了个大礼,“请皇上降罪。”
“爱妃何罪之有。”康熙的语气很平淡,却叫人无端端更加恐惧起来。
贾元春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下意识咬了咬唇,一脸灰败,“家母糊涂,犯了大错……臣妾不敢求皇上宽恕,只求皇上降罪于臣妾,饶家母一命……”
汉武帝的陈皇后因巫蛊而获罪,后来又因巫蛊之祸而牵连到数十万人,上至卫皇后、太子、公主、大臣,下至黎民百姓,冤魂无数血流成河,足以见得巫蛊这东西是个多大的祸害,无论放在哪朝哪代都是犯大忌讳的。
她一向知晓母亲不是个聪明人,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母亲竟敢干这样的蠢事,听闻了消息的那一瞬间她就懵了,几欲晕厥,满心的苦涩埋怨甚至都不知从何说起。
在宫里熬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脏活儿累活儿都做过了,家里说是荣国府,却除了钱财并不能给她任何帮助,她靠着自己苦熬、钻营,好不容易如今熬出了头,却未想母亲倒是扯起了她的后腿,这叫她上哪儿说理去?
外头都说她如何如何得宠,但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皇上并不爱她,甚至不喜欢她,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宠妃……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她又哪有什么底气求皇上开恩呢?只是终究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获罪。
康熙沉默了半晌,忽的轻笑一声,“不过都是那些邪魔外道糊弄人的玩意儿,不值一提,爱妃不必如此惊慌。”
贾元春愣住了,猛地抬头看向他,心里却丝毫惊喜都没有,只有说不出的恐惧。
“爱妃怎么了?不高兴吗?”
贾元春连忙摇头,白着脸结巴道:“不……不是……只是不曾想到皇上……”
“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康熙淡笑着,对底下的小太监吩咐道:“去备轿辇,送贤妃回去。”
贾元春一脸恍惚的走了,脸色比来时还要惨白,眼底隐隐流露出莫名的惊惧。
康熙看着她踉跄离去的背影,就不禁感慨了一句,“贾家那一家子的蠢东西,生出来的姑娘倒是有几分机敏聪慧。”
李德全接了句,“可惜生错了人家。”若不是生在这些个所谓勋贵的家里,凭着美貌和聪慧,贤妃在宫里指定也是混得不会太差的,说不准有个不错的将来,只可惜……注定没有将来了。
想到贾家,康熙就又想起了那个被逼离开荣府的长房嫡孙,不由的哼笑一声。
正欲继续批阅奏折,却谁知又听闻奴才禀报,说是四阿哥身边的苏公公有要事求见。
“宣。”一而再被打搅,康熙本就有些烦了,待见着苏培盛就更加皱紧了眉头,“如此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