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意欲提拔自己的儿子,忠伯心中欢喜,又有些担忧,“奴才只怕那小子年少轻狂……”
“都是从年少轻狂时过来的,一上手调理两年便足以独当一面,你年纪也不小了,叫你儿子出来历练历练也好。”林如海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又说道:“且姑娘们那边还是得需要你这般老练圆滑的照顾着我才放心,毕竟京城那地界,路上砸个牌匾下来都能砸中个黄带子,年轻小子只怕容易招惹事端。”
一听这话,忠伯也是心头一震,“还是老爷想得周到,如此奴才这就回去收拾行李,届时与姑娘们一同出发。”
林如海点点头,又沉吟道:“明日你且先拿两千两银票给贾琏,只说是辛苦他舟车劳顿,难得来扬州一趟,我这做姑父的给他的一些零用,叫他这两日去扬州城随意转转游玩一番。”
贪财之人算是最好处理的了,钱财这东西林家不缺,给点甜头那小子,以那小子的精明世故,也总会多照料两个女儿。
“另外……依贾琏所言,如今荣府中是他那媳妇在当家,届时你送两位姑娘入府,寻个机会再悄悄拿两千两给他媳妇……以这小子的品性,他手里拿着的银钱必是不肯叫他媳妇知晓的。”同理,银子落在他媳妇手里,他也是别想沾手多少的。
忠伯闻言就不禁感叹,“老爷一番拳拳爱女之心,竟是将能想到的都安排妥当了。”
“不过是一些银子罢了,若能叫我两个女儿过得舒适些,莫说几千两,就是几万几十万又如何?尽是身外之物罢了。”
林家的家产之丰,无人能窥其根本,莫说几千两,便是几万两,对林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但就这点银子,却可以叫自己的两个女儿多得些照顾,在林如海看来这笔账却是再划算不过了。
翌日清晨,忠伯避开所有人,悄悄塞了两千两银票给贾琏,将昨夜老爷的说辞如实道来,只喜得贾琏眉飞色舞笑容满面。
贾琏此人,那是掉进油锅里的钱都敢下手捞出来使的,平日在家中又被那母夜叉管得甚严,手里的银钱都是有数的,未想来一趟扬州,却得了这样一大笔意外之财,一时之间自是身心舒畅喜不自胜,暗道林家果真底蕴深厚,随意赏些“零用”便是这般豪爽,可见家底之丰,姑父也果真不愧是在巡盐御史这样的位子上坐了这么多年的人精,虽是读书人,却也很懂“世故”二字,全不似他那二叔,读书都读傻了。
一番思索下来,贾琏再度确信,林家这门亲戚真真是可以仔细维系时常来往的,回去定得与他那媳妇好好说道说道,平日还是得多多关照两位表妹才好,但凡将两位表妹照顾得妥妥帖帖,还怕姑父舍不得一点谢礼不成?只手指头缝儿里随意漏出一点来,也足够他逍遥快活好一段时日了。
手里有了银钱,于是这两日贾琏可是潇洒了一回,他倒也没别的喜好,就爱喝个花酒听个小曲儿,为此还特意婉拒了林如海安排领着他逛逛的奴才,只带着兴儿一头扎进了那烟花柳巷,就如同那掉进米缸里的老鼠似的,真真是乐不可支。
林如海只冷眼旁观,对这个侄儿是愈发的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