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章程,渝棠需得在祝词结束后过火破煞,即跨过宴席中央红毯铺就的小路上早已准备好的炭火盆和碎瓦片。渝棠头上搭着盖头听不清外头的形式,只能低眸盯着鞋面上绣着的飞龙舞凤看着玩儿,谁料他看得太出神,司仪的祝词念完后他依旧无动于衷。
“礼同掌判,诗咏宜家,敦百年之静好,礼证——!”
司仪一嗓子将满座宾客的目光都喊去了渝棠身上,邹卫伊一眼看出渝棠微微垂着头不是在犯困就是在发呆,急得只能压着声音小声喊他。
一旁的渝雪儿倒是精神,只是她过于紧张,一时半会竟没想起来下一步是要做什么,便也只是迷茫地朝一旁不停喊着他俩名字的邹卫伊投去疑惑的目光。
“往前——!往前走——!”
邹卫伊急得头皮冒汗,手舞足蹈地朝渝雪儿比划,可等渝雪儿反应过来时宴中已经因为这短暂的停顿而渐渐升起了低声议论,而在不好的揣测被人说出口前,穆京宸已经迈开步子来到了渝棠跟前。
“唔……”
渝棠原本正在聚精会神地数鞋面上钩绣出的金羽毛到底有多少片,只觉突然明光乍现,头顶上披着的大红喜纱被人掀去,他一抬眸便对上了穆京宸的一对笑眼。
“嘶……怪不得穆少爷今天把高兴都写在脸上,原是得了此般佳人。”
有坐得近的客人一打眼看清了渝棠的模样,皆是觉得惊讶——此前只能看出渝棠身段极好,又想他能将穆京宸蛊成这样必定是生得格外艳媚,等这盖头被穆京宸掀开后众人才看清他到底是何长相,没想到这烟波海棠不仅倾城绝艳,眉宇间更有几分清冷的磅礴,并没有传闻中那股小家子气的媚态。
“发什么呆?非要我抱你才肯进门?”
穆京宸话中带笑,没等到回答便一把扛起他这难得犯迷糊的小海棠,托着渝棠的膝窝和肩头抱着他一路跨过了小径中央的火盆和瓦片。
司仪早对穆京宸的性子有所了解,因此虽觉此事不合礼制但也未加阻拦和纠正,本身就是为了图个好兆头,谁跨谁踩都一样,人家大少爷愿意宠着夫人,他总不能去说三道四惹人不快。
“这盖头不是该洞房时才掀吗……”
渝棠双手交叉搂着穆京宸的颈脖在他耳畔低声道,“先生不按章程来,胡闹。”
“章程都是人定的,让你一直耷着盖头遮着脸算什么意思?能娶你该是我的高攀,刚好让这满座的宾客都认识认识以后穆家的主人长什么样子。”
穆京宸说罢便将那红纱盖头叠好了顺手放入口袋,他衣袂翩翩,抱着渝棠直直走到他们即将拜堂要用的高台之处,司仪见势咳了一声以清嗓子,请穆怀艺和周婼上座高堂后又刻意地咳了一声,
“穆少爷,您是不是先把渝少爷放下来呢?我还从未见过抱着人拜堂的。”
坐在后头的穆老爷子没忍住嗤笑了一声,穆京宸倒不觉得丢人,只旁若无事发生地将渝棠放下,筵席之中吵笑一片,都说他穆小将军难过美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