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渝棠?”
肩膀被人从身后拍了拍,渝棠并未掩饰眼神中的疏离和厌恶,他向后退了两步,平平淡淡地抬眼看向身后的人,
“林粤派你来的?”
“我们会长公务繁忙,没时间来这儿找你,东西我送到你手里了,你们可记得别爽约。”
送信的人想了想,又画蛇添足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然要你们好看。”
渝棠接过送信人递来的请柬便头也不回地离去,留下那刚刚入伙的小刺头气得直跺脚,会里的人都说这渝棠好欺负,他还以为自己捡了个轻松活,本想耀武扬威一番,谁知这渝棠看着瘦弱,却带着股温吞吞的冰冷。
“喂!你小子听见我说话没啊?嘿——!”
无论那小刺头如何叫嚷,渝棠都没再顿足,他快速扫了一眼请柬上的内容,不禁皱起眉头。
林粤这老狐狸果然不是单纯地要请他们吃一顿饭,他甚至没有说为他们三个人专门订一间包厢,而是办了一场巨大的宴席。
而让渝棠最无法忍受的是这场宴会的主题——人体宴。
这是近几年刚从美国人那里传来的烂坏风气,所谓人体宴并非要吃活人,而是将赤身裸体的人当做摆盘用的装饰或是干脆就将人的身体用作托盘。一般都是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注射镇定剂后躺上冰盘,由着大厨在她们身上摆放水果、刺身或是其他点心。
有腐朽迷乱的地下黑帮和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们护着,这种听起来极尽淫乱违法背德的宴会不仅真实存在,而且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在某个酒楼上演。
女孩子们身上的菜点被吃完后便会暴露出一具具片缕不着的酮体,此时这场宴会便会从单纯的吃食变成更加秽乱的狂欢,渝棠很难不揣测,林粤邀请他们二人去这样的场合到底是出于何种恶劣的心思目的。
不管林粤如何考虑,渝棠都不会去赴这场让人想想便会作呕的宴席,回到家里之前他便将这两张请帖撕碎扔进了垃圾桶,他不打算让渝眠再和林粤有太多接触。
直到当月十五的这数十天里,老教授没再提出要让渝棠脱更多衣服要求,每天下班后他都会和穆京宸在攀花楼对面的那间画室碰面,有时是他们一起从军校去,有时穆京宸没去军校,便会在门口等着接渝棠下班。
傍晚在画室中片刻的宁静对渝棠而言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他不得不承认,和穆京宸单独呆在这方雅间中能够让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而在这份安心之中总是悄然夹杂着丝丝缕缕不受控制的心动。
比如作画时不小心碰在一起的睫毛,比如穆京宸夸赞他时会揉摸的柔软发丝,比如用名贵乌木制作而成的画框裱起来挂在墙上的那副乱梅。
不知不觉间,挂在门口的日历竟然已经撕到了十五。
渝眠难得比渝棠起得更早,亲手给他做了一顿早饭,虽然炒面被炕得梆硬,煎蛋也糊了半边,但难得他像正常人家的弟弟一样有些笨拙又期待地喊渝棠起床并欣喜地祝他生日快乐,渝棠便强撑着笑意把渝眠做的这顿难以下咽的早餐吃下。
临出门前他顿了顿,默不作声地回到房间里将最里面随便穿的布衫脱下,换了一件绸制的衬衫——按照他和穆京宸的约定,今天要学画牡丹,也要在他身上画海棠,那……那最里面的衣服也是要当着穆京宸的面脱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