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时?砚瞧着他的?背影,正要去清帛坊,却闻背后声音响起:“冠冕堂皇。”
他眉目一挑,回头对上了?寒哥儿?淡然的?视线。
“你别以为说的?天花乱坠的?我阿姐就能原谅你。”寒哥儿?冷声道,按理说,他这般对比自己品级高?的?官员说话,算是?大不敬了?。
闻时?砚却没生气,或者说他并不在意,“我并不希望她?原谅我,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再?如何也无法抹去,我只希望她?能向前看,看到我的?好,重新接纳我。”
尹书寒哼了?一声,态度罕见的?没以前那么?排斥了?。
绣屏已经快要绣好了?,姝晚正在收尾。
周遭的?绣娘们窃窃私语:“你瞧,真好看啊。”
“是?啊是?啊,这副绣屏定能在寿宴上大放异彩,我们清帛坊要名扬天下了?。”小环兴高?采烈道。
闻时?砚凑过去瞧,绣屏上十三位寿仙,或脚踏祥云,或手捧灵芝,或两两对弈,辅以青松翠柏,浮岚暖翠,青山远黛,近水含烟。
确实是?一副极为精美的?绣屏,闻时?砚侧过头去认真同姝晚说:“真的?很厉害。”
姝晚自觉总是?能从他的?眼神中瞧出他心中所想,正如现在,他的?眸色中俱是?欣赏与赞叹。
姝晚别过脸去,扬起下巴:“付钱吧。”
闻时?砚短促而低低的?笑了?声,笑意染上了?清朗的?眉眼,犹似绣屏中的?青山远黛,叫一旁的?平静的?姝晚看晃了?眼,姝晚从未见过他笑的?这般明朗,一时?怔在原地。
待其他绣娘瞧得呆在原地时?他已然收敛了?神色,昙花一现的?笑意叫姝晚心如擂鼓。
闻时?砚掏出了?两个钱袋,把余款给姝晚:“合作愉快,天下第一绣娘。”他罕见的?语带揶揄,姝晚闹了?个不好意思。
夜幕低垂,姝晚与寒哥儿?搬着绣屏回了?家,闻时?砚说要在这里先?放着,若是?带回国公府,太过惹人注目,恐生事?端,姝晚便把东西放在自己房中,亲自照看着。
只是?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出了?岔子。
深夜传来打更声,屋内传来清浅呼吸声,姝晚躺在被中,水纹纱帐垂在地上,遮掩住那道无所察觉的?人影。
夜风四起,吹着小火苗逐渐增长,摇曳的?艳色充斥在房子周围,入目已然是?一片猩红火海,浓烟冲天,很快便叫人警觉起来。
第46章
姝晚白?日累极了?, 夜晚便睡得格外沉,是以直至浓烟四起时才被熏醒,她睁眼时周身炙热不已, 浑身都是汗, 口鼻熏的话都说不出来,待她发觉不对劲时,门口已然烧成了一片火海。
她费力的磕着,慌忙想呼唤:“救命啊。”寒哥儿的院子在隔壁, 她大声的叫着:“寒哥儿,寒哥儿。”,幸而寒哥儿听到了?,他瞧见?隔壁浓烟滚滚,一片殷红时便暗道遭了?。
披着衣服赶来时,目呲欲裂,“阿姐。”
姝晚捂着口鼻道:“我出不去了?, 快去?叫人灭火。”
寒哥儿竭力保持冷静, 赶紧跑去?隔壁敲醒了?邻居, 叫对方去?唤军巡铺,而他回到院子里, 提着水去?灭火,幸而芸姐儿住在偏房, 偏房因离着主房过?近, 芸姐儿也被热醒了?。
寒哥儿没空管她,芸姐儿好似被吓懵了?, 随后便跑着出门去?了?, 寒哥儿大吼:“去?做什么?”
芸姐儿一句话也未说,寒哥儿没办法, 只得继续灭火,姝晚呛得坐在地上,她眼尖的瞧着花几旁边的绣屏已然烧起了?一点,她当即扑过?去?,把绣屏抢了?出来,用袖子扑灭了?上面的火苗。
幸而绣屏没有多大损伤,一角只是有些泛黑,只是姝晚的袖子却破破烂烂的,掌心被火潦到了?,火烧火燎的痛意后知?后觉的蔓延上来,掌心起了?些燎泡,她虚虚的抖着,心生绝望。
芸姐儿中途与?军巡铺的撞到了?,“官叔叔。”,她急急的喊。
为首的秦贤叫下属去?救火,他蹲下问:“怎么了??”
芸姐儿:“能不能帮我去?找个很厉害的人,他姓闻,是世子爷。”因着跑太急了?,额角的汗水濡湿了?她的发,脸上被火熏着黑漆漆的。
秦贤大惊:“小姑娘你去?寻世子爷做什么,我可没办法进国公府。”
芸姐儿冷静又聪明:“你只管去?寻,他肯定会?来,你就是姝晚有难,速来,我有很多银子,事成?之后我会?给你银钱的。”
秦弦犹豫一番,还是去?了?,说不准这姑娘真与?世子爷有什么关系,若他帮了?这忙,岂不是世子爷便能记他个好,仕途什么的也有了?着落。
他不敢耽误,拉了?匹快马便向?国公府而去?,大门应当是进不去?的,他便去?了?侧门狠狠的敲了?几声,很快有人开门。
守夜的是个小厮,睁着困乏的双眼不耐烦:“谁啊,大半夜的。”
秦贤一拱手?:“在下是军巡铺的,有事要寻世子爷。”
小厮莫名其妙:“有病吧,灭火的寻世子爷做甚,找错地方了?吧。”说完就要关门。
秦贤闻言一急,上前把胳膊伸进去?:“我受人之托,烦小哥通报一声,就说姝晚有难,速来。”
小厮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恐怕真是世子爷的故人有难,自己来不了?,特意托人来寻,他迟疑的放开了?门:“成?吧,我去?通传一声。”
秦贤是个上道儿的,掏出身上的一点碎银塞到手?里:“烦请快些,人命关天。”小厮果断转身,不敢耽误般匆匆往墨砚堂而去?。
秦贤双掌合十,天爷啊,这旬就这点儿银子了?,全搭进去?了?。
闻时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知?怎的今夜有些心绪难安,过?了?许久,他神志迷糊了?,却听闻外面传来禀报,是葛忠的声音:“爷,出事儿了?,尹姑娘身陷火海,托人来寻您了?。”
闻时砚嚯然起身,套入鞋子,抓上披风就走,头发都未束。
“怎么会?着火,人怎么样了??”闻时砚大步流星,面色冷硬,周身气势骇然。
葛忠随在他身侧:“具体情况还不知?,只知?道一位军巡铺的小哥来瞧国公府的门,托小厮进来唤您,说,姝晚有难,速来。”
闻时砚瞳孔一缩,大声吼:“赶紧备马。”
葛忠冷静道:“已经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