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她顺着台阶就下。
之后谁都没有再开口,没有尴尬,只有无声胜有声的熟悉。两人之间的默契,久别重逢。
窗外月色醉人。风与树,云与月,都在贺这一场新婚。
……
*
张芷青昨晚没怎么睡好。
婚床的床单底下被三姑六婆塞了不知道多少花生桂圆,张芷青抠了一晚上桂圆,吃了一肚子花生米。
先是被劈腿,接着又迅速跟竹马结婚,换谁都会难以接受需要一个情绪过渡期。但张芷青不需要,她吃得下,也睡得着。
她的情绪总是来得快去得快,就和她的喜欢一样,像一阵风,秦之墨早已经习惯。
他微垂着眼,安静吃早餐。
早餐是溏心煎蛋,火候正好,烤面包加了芝士,咬在嘴里酥酥软软,配上豆浆滑进食道很舒服,张芷青从小就爱吃这种中西结合的早餐。
餐盘旁摆着筷子。秦之墨不喜欢用刀叉吃东西,大概是切着切着会让他联想到解剖现场。
筷子夹面包啃算不上优雅,张芷青直接上手,将不拘小节进行到底。她在秦之墨面前没包袱。
他没问她睡得好不好,张芷青也没提半夜爬起来拿合卺酒下花生米的事儿。
昨晚秦之墨睡的次卧。
他这人孤僻,忍受不了他的床上有其他人。
年少无知那会儿,张芷青试图跟他一起睡,没成功。
除此之外他也不喜欢家里有多余的活人。
保洁阿姨会挑他不在家的时间段过来打扫,至于三餐,他厨艺了得,自己能做饭。
张芷青理解并尊重秦之墨孤寡的生活习惯,尽量降低存在感,餐桌上只偶尔发出轻微碗筷碰撞的声响。
经历争吵,强吻事件,这是他们的新婚第一天。
两人之间,风平浪静。
平静并不意味着冰释前嫌。
“我还在生你的气。”吃完秦之墨煎的鸡蛋,张芷青郑重向他表态。
“这次你帮张家挽回颜面,我很感激。但一码归一码,你未经允许亲我,我不会轻易原谅你。”
秦之墨放下筷子,掀起眼皮看她。
这是在表达对她严肃发言的尊重?
秦家公子极有教养,即便性子冷,也绝不会给人傲慢没礼貌的坏印象。
强吻她的那次除外。
被他目不转睛盯着,张芷青差点没绷住:“你可以边吃边听,注意力,不用这么集中。”
“好。”
秦之墨垂眸,拿起筷子。
学霸都这样吗?张芷青寻思,她上课要能做到秦之墨这么认真听讲,清华北大说不定有希望。可惜她小时候没这觉悟,被秦之墨这个年级第一熏陶那么多年,也没能挤进前一百。
趁他低着头不注意,张芷青偷瞄过去,视线落在他的高鼻梁上。
这人怎么可以长这么好看。
最让张芷青疑惑的是,他长成这样,却像是不知道自己很帅,对自己的颜值不管不顾,一门心思搞学术。
难道他平时不照镜子?
秦之墨突然抬眼。
张芷青受到惊吓一般迅速低下头,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有点欲盖弥彰了,她干脆支着下巴捧起脸,弯唇明目张胆瞧他:“怎么了?我看我老公,不行吗?”
她说到“老公”两个字时,秦之墨眼光闪烁一下,只一瞬,便垂下眼,说:“不合法。”
没领证,确实不合法。
张芷青顺嘴说:“那去合法一下?”
秦之墨看向她,眼神诧异。
张芷青对所有好感过的男生态度都是去留随意,她的喜欢很浅薄,一切随缘,没有挽不挽留这一说,自暴自弃那段荒唐日子的娱乐而已。但她不和秦之墨玩这种游戏,因为知道他会当真。
也知道,秦之墨如果喜欢上一个人,一定是深刻的。
她不逗好学生,顾琛是第一个。
高二那年顾琛为她做的事,让她头一回理解古人以身相许的做法。
“在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