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垂着头,手还摸在?刚刚和沈卿打电话?时的那?根钢笔上。
男人弧度好看的指骨抵在?钢笔的外?壁,说是玩, 倒更像是思考时无意识的动作。
因为和沈卿的和好, 季言礼最?近有点“太嘚瑟”。
林洋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就是他还在?说沈卿。
“我不是说沈卿,”林洋把文件夹放在?桌子上, 两手横来竖去地比划, “我是说人家除了老婆之外?还有,大过年的谁不需要走?个亲戚, 照顾个父母孩子......”
林洋的话?再次被季言礼打断。
桌后的人抬头,以一种他没见过的眼神, 柔和的,略微怅然,甚至带些不可察觉的忐忑。
“我就是说除她之外?, ”季言礼看着林洋笑起来, 轻声的, “她刚跟我说她怀孕了。”
林洋因为惊讶在?一瞬间张了张嘴, 紧接着的反应是, 季言礼可能要变得更不“正常”了。
最?近这人的尾巴都在?天上,就没见他落地过。
“沈卿刚打电话?给你说的?”林洋来回走?了两步, 也笑起来。
季言礼低低地笑:“嗯。”
“行嘛行嘛,”林洋望着桌后的人,“出境申请那?边我再催催进度......”
“下午还有什么重要的行程吗?”季言礼又问?。
林洋略微想了下:“有个国际性的会议要出席,其?它就没有了。”
季言礼不太在?意地抬手挥了下:“开完这个会,你们都提前下班吧。”
林洋语音一滞。
心想某些人确实要被骤然的欣喜,短暂地冲昏头脑。
下午会开时,季言礼全?程都不太在?状态。
不过也不明显,就是话?比平时还少?点,碰到设计没那?么完美的案子挑刺得也少?。
林洋原以为顶多也就这样了,直到台子上一个行业内的院士讲最?近的技术,季言礼碰他的胳膊让他看自己手机。
“你说这几个医院的产科,哪个比较好?”季言礼问?。
“孕期都要注意点什么,”季言礼皱眉,视线垂回去,接着划手机,“我是不是应该先找两个医生问?问??”
“省医产科的主任你觉得行吗?”
林洋快被季言礼烦死了,抬手把人隔开,没好气地答:“你问?我我问?谁,我又没生过孩子!”
季言礼“哦”了一声,貌似是觉得林洋说得有道?理,拐回头自己看,没再理他。
会议结束,跟几个公司的人吃了饭,季言礼早早退场,回了华元府。
林洋跟个男公关似的被留下来喝酒,等酒局散场,拨了季言礼的电话?,想跟他聊一下刚听到的行业内消息,这才知道?早走?的人是去医院找产科医生了。
林洋忍无可忍:“你他妈太夸张了,我受不了了,二半夜的谁家医生不睡觉???”
季言礼回他:“急诊夜班,我随便找她聊聊。”
“她跟警察去找沈江远了,”季言礼说,“挪威那?破地方信号不好,她和余曼谁都不接我电话?,我无聊。”
半个小时前,沈卿刚打电话?跟他说过,说是要去霍尔门?科伦山那?边,没信号,要短暂地跟他失联几个小时。
林洋无语死了,没等季言礼说下一句,直接把他电话?给挂了。
季言礼从医院出来,回到华元府,翻来覆去睡不着,开车去了菩洛山脚的别墅。
一楼主卧靠东的落地窗,沈卿说想在?那?边摆婴儿车的。
凌晨两点,林洋再次接到季言礼的电话?。
“你看看我给你发的图片,”季言礼往后走?了两步,盯着窗户比划了一下,“你说这窗户前摆哪个婴儿车好看?”
“不然我找原先订制家具的那?个工匠手工做一套?”季言礼问?。
“大哥,爷爷,我叫你爷爷行不行,”林洋呼了口气,“大半夜不睡觉跑菩洛山看婴儿车,真神经病,找林行舟问?去!”
季言礼应了声,挂断电话?,打给林行舟。
林行舟接起电话?,声音迷迷腾腾的:“哥,你今晚上给我打七个了,产科市二院的最?好,婴儿车要蓝色的那?个,可以手工再订,世纪园顶层的房子小孩儿也不会害怕......”
季言礼啧了一下,看了眼手机屏幕:“算了,你睡吧。”
“好的,谢谢哥。”林行舟拢着被子倒下了。
季言礼其?实也不是不想睡,只是他真的睡不着。
巨大的喜悦冲击着他,他心里胀得满满的,却没人能说,只能在?这儿翻来覆去折腾自己。
季言礼往后退了两步,坐在?床头,低头再次拨了沈卿的号码。
距离晚上沈卿说要失联那?会儿已?经过去了四五个小时,还没人理他。
余曼的电话?也接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