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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吴霜脑袋发胀,浑身发冷,他知道自己还在发烧,但他已经习惯了身上的难受,以往病了也是要干活的,今天也不例外。
他起来后,就去外屋烧火煮饭,弄得差不多了,他娘就整理着发髻从里屋出来了。
女人的眼睛是红肿的,应该是惦记着自己被送去郡里的女儿,昨晚又哭过了。她本是不同意的,但不敢违逆她相公。
她见了吴霜,目光在他脖子上的血痕上扫过,冷笑道:“晦气玩意儿,想死出去死,别死在家里!”
吴霜垂着眼皮,没吭声。
女人去拿碗筷了,里屋门响了一声,他爹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到桌上还空着,上前就给了那女人一巴掌,“懒不死你,养你们两个白吃饭的玩意儿,倒霉!”
说着,他就要给正蹲在地上烧火的吴霜一脚,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停下了,他厉声道:“等吃完饭就把你送去窑子,我跟那老鸨都说好了,到时候你给我好模好样的!”
吴霜一如既往沉默着,那人也并不在乎他的反应。
吃饭时,吴霜的饭碗被放了回去,女人说:“既然都要卖了,就去窑子里吃饭,给家里省口粮食。”
桌上他爹赞许地哈哈大笑起来。
吴霜看了看他们,说:“给我点时间,我得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
他爹眼睛拉长着脸,“你有什么可收拾的,这屋里你什么都不许带走,让你有衣裳穿就不错了,别得寸进尺!”
吴霜不说话了,低着头回了自己屋。
过了会儿,那边饭吃完了。
他爹过来哐哐敲门,吴霜扑打了一下自己身上破旧的袍子,起身去开了门。
他爹眼睛横楞着,说:“走吧,别耽误了时候。”
吴霜说:“我还不能走。”
“为什么不能走?”他爹一听,眉毛就立了起来,“你还想赖到什么时候?”
吴霜指了指自己的床下,“我在那地下偷偷埋了铜钱,我得把它挖出来。”
他爹一听,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然后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转身去朝院子跑去,把铁锹拿来了,往吴霜面前一扔,道:“给,我看着你挖,挖不出来有你好看的!”
这人就这么盯着,吴霜握着铁锹,一锹一锹地挖着。
坑越来越大,越来越深,里面什么都没看见。
他爹站起身,有些不耐烦了,“你在骗我?”
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淌,吴霜面色仍平静,“是我娘留给我的,埋了很多年了,不好找。”
他爹又坐回了凳子,冷冷盯着他。
吴霜继续挖。
又挖了一阵,地里还是什么都没有。
吴霜听见身后的人又一次站起身来,走近了,之后,他只觉得胳膊一疼,就被人扯着往屋外走去。
他爹一边骂得难听极了,一边把他带出了屋,“敢耍老子,现在就送你走!”
吴霜拼了命挣扎,但根本不是这人的对手,一路被拖着往外去了。
被拖到院子里时,他抬头看了眼天空,日头快要走到了正当中,他目光暗淡下来,身体放松,垂下头去,不再挣扎。
就在这时,院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有已经熟悉了些的嗓音在门外问:“请问,有人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