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即将关上门时,身后响起徐昭的声音,“你是我儿子。”
“但全世界,我最嫉妒的人是你。”
徐衍昕一人走着,像是回到了十年前他逃出竞赛场的那个白日。
迷惘、孤独。
或许这才是人生的常态,而他奢求太多,才总会失望。
他没走几步,却在花坛边看到了一个踌躇的背影,手里拎着一篮水果,像是要去探病。他们俩总缺点机缘,但巧合却太多。仿佛他们在这天底下走散,也能在世界的某个点偶遇对方。
“你怎么在这?”徐衍昕戳了戳江屿的腰。
江屿一怔,回头看他,竟一时没讲话,徐衍昕看着他手里的水果篮,忍不住笑道:“一天不见,就不认得我了?你也来这家医院探望病人吗?”
他知道不是。
那个水果篮十有八九是给徐昭的——不是他自信过头。他总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保持一种敏锐。唯独对江屿。江屿才想起手里这水果篮,他特地让店员包最好的礼品袋,用品质最好的水果,又穿了套最隆重的西装一副见岳母的严肃样,哪里还能嘴硬,倒大大方方地承认道:“你妈妈生病,我怎么也得来看看。”
徐衍昕听他这么说,倒是笑了,“我还以为你不肯承认呢。”
江屿看了他眼,说:“只要是你问,我都愿意回答你。”
“真的?”徐衍昕歪歪脑袋,问他,“那我想问,你对我说过谎吗?”
他其实想问,你的白月光是谁?
你还喜欢他吗?
你是不是也把我当做替身?
如果张安陪伴你四年,你没有投去任何关注的目光,那我呢——十年够吗?这才是他想问的问题。但他不敢这么问,如果他今天同时失去亲情和爱情,那么他离跳黄浦江也不远了。他装作不以为意地看花坛,看路边的绿草,看远处推着轮椅的护士,唯独不肯看江屿。江屿却难得认真,想了很久,才回:“说过。”
徐衍昕问:“如果有一天我猜到了,你会承认吗?”
江屿却只是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徐衍昕有点无力,有点失落,他嚷嚷着:“算了算了,我不问了,我们去买个冰激凌吃吧。这天真晒,我都快热死了。”
天阴沉沉的,好似要哭,即将挤下一碗泪珠。
他这么会说谎,徐衍昕却连个谎都编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