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朋友们说,忍忍吧,万一要是被大家知道了,该被这么传呀?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送他进监狱也不能消除你的痛苦。忍忍就过去了。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这不是你的错。
在会所打工,不是你的错。
被强奸,也不是你的错。
比起五百万的私了费,想要讨回公道,当然也不是你的错。
然而这还不是尽头。
徐衍昕对他说:“如果你愿意站上法庭,我一定会履行诺言,看到他坐牢前我绝不会放下这个案子。但是,这样的问题可能你会被问第二次。而且我们需要证人,需要那些对你说出这样话的人的证词,证明你作为女性生活到现在。”
林遥扯了下嘴角,“真不公平。”
“对不起。”
林遥捂住了脸,似笑似哭,“真奇怪,为什么你要对我道歉?该对我说对不起的人现在又在哪里呢,又在欺负什么样的女孩呢?”
“他会向我道歉吗?”
“像这样的畜生,即使是道歉也不过是希望法院轻判,”徐衍昕说,“但他有很多年的时间在监狱里面对墙壁后悔。”
“为什么你会做律师呢?”
徐衍昕沉吟许久,说:“我从没想过我会成为一个律师,这不过是当年有个人随口一提,说这是两难选项里的逃避之路,我便走了这条路。然而我偶尔会想,也许我也能给别人提供第三个选项。”
“律师真的很会说漂亮话。”
林遥笑着。
徐衍昕笑说:“我不仅会说漂亮话,还会做漂亮事呢。”
回到家,徐衍昕鞋还没脱,就听江屿问:“一切还顺利吗?”
江屿身着西装,显然也是刚回到家,徐衍昕忽而觉得这个场面很有趣。他们是老同学,是同行,也是竞争对手,当然也算恋爱未满的小情侣。
徐衍昕一下飞扑到他身上,嘿嘿地笑着。江屿因为惯性稍稍往后退了几步,但还是稳稳地接住他。因为入了春,徐衍昕不再是冬天那个圆滚滚的徐衍昕,他身形单薄,蝴蝶骨顶着藕粉色的T恤,露出的脖子上还有沐浴露的幽香,清清凉凉的,又泛着一丝甜。沐浴露是江屿挑的。
江屿不敢把手搭在他的腰上,只虚虚地揽着他的背,“你还没追到人呢,一会扑一会拽的,像什么样子。”
“我就是突然想,我以前留在你那里的漫画书还在吗?”
江屿眉头一皱,把他拎起来,“你就是为了这个投怀送抱?我早扔了,不扔难道留着给你的漫画书守灵吗?”
“可是你送我的风铃我就一直留着,唱片机也是。”
“要是那个唱片机能早点送给你就好了,”徐衍昕把下巴抵住他的胸口,仰头看他,“说不定,我们早就能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