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张安看徐衍昕的眼神多了一丝仓促。
而徐衍昕垂着眼眸,安静美好得不像话。
毛猴被桌游室里的烟熏得没辙,出来透透气,忽而见到一辆宾利径直停在他店门口,漆黑的车身跟镶了钻似的,在太阳底下蹭蹭发亮。毛猴刚在心里把这装逼的有钱人喷了个爽,就看见从副驾驶座下来的那一双长腿,好像有点眼熟。等人走到他面前,毛猴差点没被呛死:“江、江、江——江屿?!”
毛猴连忙嘱咐自己的媳妇把全店最好的茶叶,景德镇买来的那套茶具拿来,但逼还没装,就听到他媳妇冷冷地说:“你是说五十块一斤的绿茶和九十九一套批发来的地毯茶具吗?”毛猴差点没被口水噎死,就听到江屿低低的笑声,他道:“没事我喝白开水就行。”
“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该在英国吗?”
“前几天刚回来,我那天来店里找你,结果隔壁老板跟我说你出去玩去了,我就只好回去了,”江屿从烟盒里抖出根烟,“今天送同事来附近法院,顺便再来碰碰运气。”
“哎,我前两天跟我媳妇去泰国看人妖呢。谁让你当初走的时候谁也不说,电话也没留个。想联络你都找不到人,现在大律师看起来人模人样的,今天来打辩护啊?”
江屿应了声。
“哇,《壹号皇庭》?”
江屿道:“远着呢。大陆和香港就是俩法系,我们这边不带头套。”毛猴笑两声说:“少编排你表叔。你这见面空手来?起码带条红中华吧?”江屿打开后备箱,茅台、补品还有干鲍等等,塞了一整个车厢。江屿先是拿出来两条包好的熏肉,说:“知道你喜欢这个,我特地托同事带的,熏得我车厢一股肉味。”
毛猴笑了两声。
江屿又翻出十几条中华烟,说:“当初答应你的。”毛猴愣了两秒钟,干涩的眼眶忽而红了,刚想拍拍他的肩,就看他一身西装笔挺,外面还罩着件大衣,那料子牌子一看就昂贵得很,自己却是旧布棉袄,手刚搓过擦桌巾,便堪堪放下了手臂。没想到江屿却是勾着唇角,一巴掌扇在他背上,差点把他午饭都扇出来,刚想骂他娘,就看到江屿居高临下地睨着他,道:“就你这小身板,蹦起来都拍不着我膝盖。”
“我-操,你这没大没小的小畜生,敬酒不吃吃罚酒!”
随即毛猴一巴掌糊在他大衣上,一个明显的灰色巴掌印。
江屿沉下眼睛,表情不善,毛猴心里一个咯噔,心道这大衣得多少钱?现在的江屿哪是从前的江屿?刚想说话,就听到江屿郁郁寡欢地拍了拍大衣上的手指印,低声道:“还想拿来装逼的呢。”
毛猴忽而眼眶有些湿,江屿就是江屿,这辈子都是他认识的那个一起吃盒饭江屿。江屿吐出一个烟圈,烟圈亲吻了下他锋利的面庞后被割开,匆匆散了,但剑眉星目的,好像黑街不是黑街,而是巴黎街头的名牌店。
江屿看看他那“猴子桌游室”的牌面,沉默了下,问:“你怎么还盘这个店面?不怕着火?”
“呸呸呸,刚过年,能不能说点好的。”
毛猴让媳妇照顾客人,自己领他到附近的小酒馆喝酒,江屿骂他谁下午就喝酒,说要去法院看庭审。毛猴上下打量他道:“穿这么俊俏,泡哪个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