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就厉总病房门口传出来的嘛!他揍完傻儿子之后自己当场就头一晕、眼一花,向后一栽,气得旧病复发进医院了。现在鼎声那边有点想法的人都堵在他病房门口,跟围观大熊猫似的,等他醒了看见这个场面估计还得被刺激过去一回。”
同舟的“船员”们充分继承了自家老板编造故事的能力,讲起来绘声绘色、眉飞眼动,听得人直如身临其境一般。
最后还是冯文咳嗽了两声,赶他们回去工作,才算暂时平息了这场纷争。
而林惊昙却没这么好运,他躲不开,他得去“探病”。
厉南亭病房门口果真挤满了人,常年跟着厉南亭的那几个保镖满脸怒色,然而舆论没有实体,却能压死人,挤在厉南亭门前的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进不来的记者也团团将医院大楼包围,对出入的医生和患者都造成了极大不便。
林惊昙眉一皱,神色冷峻:“现在做主的是谁?”
厉南亭的保镖认得他,立刻上前回话:“于总说让我们听您吩咐。”
厉南亭若是能睁眼,恐怕立刻就要清场,然而现在他病着,就算积威犹在,也是病老虎,难保没有蠢蠢欲动的人想拔牙。
林惊昙将黑色风衣挽在臂间,直直垂下,肩线棱角一丝不乱,行入各怀鬼胎的人潮之中,私立医院地方大,不请自来的贵客们或坐或站,倒都很惬意,见他径直走向病房,似要入内,当即便有一名满身配饰的男子站起来,不满道:“总得讲个先来后到——”
他身侧的长发女子却是眼睛一亮,以轻蔑眼神瞥了他一瞬,而后驾驭着一双堪称高跷的鞋飞速赶到林惊昙身侧:“林老师好久不见!”
林惊昙抬眼看着她,似有笑意,却并未伸出手来同她相握,也没有推开病房门,让她顺势跟着蹭进去的打算落了空。
好在大家都是场面人,脸皮厚厚,吃得够够,长发女子非但不退,还提高了声音,百无聊赖的众人顿时听清——能开门的人来了!
林惊昙扫视一圈,先礼后兵,首先让大家安静,别吵到病人,再给医生让出一条路来。被堵出一头冷汗的小护士也终于能进门换药,虽然脊背上的视线还是如影随形。
所谓先礼后兵的意思,便是把能劝走的先劝走。
若真是关心厉南亭——假设这个世界上还有真心在意他的人,且又脑子清楚,便不会在此时添乱;若是不清楚,被林惊昙一劝,也该知道走人。再不济,若只是想浑水摸鱼搞点事情,但又懂得审时度势的,见了林惊昙如此耐心周旋,也该明白如今同舟和鼎声在一条船上,厉南亭暂时垮不了。
最好对付的是只想攀个人情,表表忠心的,攀不上厉南亭,林老师也是好选择,得了林老师若有似无暗示后便喜气洋洋地告辞,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不是病房是喜堂。
最终徘徊不去的,只剩下寥寥几人,打定主意不管来软的来硬的都要待着,林惊昙倒也不动怒,仍如雪中松柏般站着,姿态相当舒展。
这些多半都是应启明那边的钉子,然而不管是软钉子硬钉子,都是被人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