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自己眼下的样子太惨,顾霆甚至有点自得,这算不算“预判了对方的预判”?
然而他解释得越笃定,林老师脸色越差,看到最后,眼底几乎要下冰雹了。
顾霆脊背一凉,下意识地停了手,摆出一脸懵懂茫然。
然而林老师不吃他这套,一字一句道:“——他还敢打你?”
话音未落,不待顾霆回答,林惊昙自己先揉了揉额头,竭力保持冷静,讽刺道:“也对,人家都敢光天化日给同事投毒,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林惊昙根本不在意乔沛然,他就算是被打进了重症监护室都是活该——换句话说,他最好祈祷自己能直接去世,否则接下来的事会让他生不如死。
顾霆怕多给林老师添麻烦,一个嘴快就把这事说了个干净,林惊昙愤怒到极点,反而荒诞地冷静了下来。
顾霆听出他话音不对,若换了旁人,即使是深为了解他的甘棠,恐怕也听不出他话中隐隐的自责和自弃,但对于顾霆而言,“懂得”林惊昙纯属本能,根本不需要思考。
顾霆还坐不起来,怕强行起身会惹得林老师更伤心,连忙搭住他的手指,用力示意:“不是你的错。”
林惊昙阖了阖眼,目光清明坚毅,显然根本不会听他的劝,一手拍了拍顾霆的手背,另一只手深藏于袖,指尖深抵,紧攥掌心,仿佛这样就能转移心头刺痛。
“休息一会儿,乖。”
林老师毫无诚意地哄了哄他,转身出门,顾霆虽然担忧,却也无可奈何,猜到他要去找冯文,只好用力支起了耳朵,希望能偷听到一言半语。
冯文还像待罪一样等在门外长椅上,脸色青白,比顾霆还像个病人。
林惊昙抬眼看了看他,冯文顿时神情沮丧,已经在打腹稿写辞职信的开头。
然而林惊昙只问他:“咏薇的助理是怎么回事?”
冯文完全没想到林老师不按常理出牌,怔了一下,好在他等着的时候也没闲着,拼命将功补过:“和乔沛然的助理有来往,已经问过话,承认了,是拿了点好处。那边只要求她今天别添乱,有什么万一报个信,她把咏薇提醒小顾的事偷偷通知了那边,所以那几个人一直缠着我们……”
冯文越讲声音越低,生怕被林老师当作是给自己的无能开脱,脑袋也耷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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