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深思:“任何一间经纪公司都管不了太火的艺人,大腕到一定程度,行程也好,公布恋爱也罢,都是他们自己说了算,公司只能哄着摇钱树。但厉南亭一贯不是这个风格,他多年来都是独裁大家长,之前像应启明一样想反抗他的人不少,但还没有一个成功的。”
“不仅没成功,下场还极惨,因为他记仇。”林惊昙无奈道,“看我就知道了。”
他自以为讲了个不错的冷笑话,但没有人笑得出来。
甘棠的神情隐忍中带着讥诮,冯文一脸愤愤,顾霆的眼神则更为复杂,隐约还有点神伤。
林老师难得尴尬,只好自己给自己解围:“他们俩的浑水我们是不想淌也不行了,明摆着两方都要把我们拉进去。其实这件事没有绝对的黑白之分,厉南亭那一套太封建,迟早行不通,就看应启明能不能抓到他逼艺人签不平等合约的把柄。”
他看向顾霆,目的是为了宽慰对方,但讲出的话却织成了令人无从遁逃的地网天罗:“以我对厉南亭的了解,他还不至于针对你,他的目的是打击我。应启明蓄意针对你,他默许,并推波助澜,但扣住了最致命的那张合影,既是卖我面子,也是威胁。”
林惊昙淡淡道:“这几天内,他一定会打来电话请我吃饭。一旦我们没有控制住事态,你和《孤峰》的口碑都一路走低,那么他会非常公私分明地让鼎声公关部登场,把枪口转向欣然,嘲讽她转型失败,扛不起票房,让她出师未捷身先死,那才是我们公司的最大损失。到时候我就算再不想见他,也得答应求和,最好还能求他几句,才算遂了他的心意。”
眼下同舟损失得起一个顾霆,却损失不起钟欣然,厉南亭既没放弃拔除这颗小小的眼中钉,也没放弃重新追求林惊昙,但如此机关算尽、一石二鸟,早晚会杀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甘棠冷笑:“厉总一向如此,高屋建瓴,自己人要利用,敌人更要利用,要是没从一件事里榨出200%的利益,那就不是他了。”
既要重创对手,又想对手念旧情,认输也要认得柔情款款,未免想得太美。
冯文听得胆寒:“现在欣然姐那边我们怎么应对?”
“无妨,他们抓不住什么把柄。”林惊昙随意摆了摆手,“既然他们算盘打得这么精刮,我们也不能辜负了人家做的顺风局,就让这事再发酵几天吧,正好给欣然在首映式上的那句话话挡挡风头。”
顾霆想起钟欣然和苏小小之前打趣林惊昙,说他光顾着谈恋爱,完全不管她们要搞个大新闻出来,然而林老师竟能一颗心分成千百瓣,既留神看自家冉冉升起的小明星,又一早做好了打算,借对手的力,替钟欣然处理不婚发言引起的争议。
他像传说中的名医,能诊病于未发之时,无怪乎钟欣然敢那样坦荡地表达自己,因为她知道身后永远有最坚固的盾墙。
林惊昙笑吟吟对顾霆道:“有没有觉得我在利用你?介意的话要赶紧说哦。”
顾霆亦微笑,坚定道:“没有,就算被利用,也是我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