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昙叹了口气,酒略醒了些,多少意识到了顾霆情绪反常的原因。
然而越是这样,他越不能轻易回应,免得对方会错意——他前债太多,暂时不想害人,尤其是顾霆,万一年轻人只是浮想联翩,结果被他彻底带歪了怎么办?
林惊昙难得和顾霆拉开了距离,轻描淡写讲了句:“这样也好,有时候交浅言深,容易被人误会,你该学着保护自己。”
他并不像是生气了的样子,顾霆心头却还是“咯噔”一跳。
两人一路沉默无话,顾霆本想问问他还有没有不舒服,然而怕再被来一句“交浅言深”,还是算了。
醉意催人胡思乱想,顾霆虽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惊世才华,但一向活得很坚定,决定了的事就要做到底,而今坐在林惊昙身边,咫尺之间却有万水千山之远,他忍不住想:万一出现了比我更有才华、更得他青眼的人呢?
到时候,林老师也会像对自己一样,让别人随便住进家中,毫无保留地关心他、手把手指点他一切吗?
一念及此,顾霆便觉心脏被人狠攥了一下,不同于母亲去世时剧烈的悲伤,也不同于以往生活中的挫折感,这是一种全然陌生的体验,又酸又涩,甚至还有点委屈。
顾霆深吸一口气,晃了晃脑袋,决定不能再这么杞人忧天下去,再这样他一定会变得惹人讨厌——应启明就是前车之鉴。
从前他是怎么活下来的,现在继续就好,他要做的只是继续努力,让自己的成绩对得起林惊昙的期待,哪怕来日这段缘分没能修成正果,至少无愧于心。
毕竟,清白坦荡,才是最好的保护色。
睡前,顾霆还是敲响了书房的门,林惊昙诧异地给他开门,被他直接塞了温水和药:“不舒服的话就喊我。”
林老师本来正对着电脑发呆,心想话说得是不是有点重,自家孩子是精心养的,万一被说得伤心了怎么办?
没想到顾霆居然能如此不介怀,被他噎了一下还来送药,林老师难得怔住,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好没话找话:“……你怎么知道药在哪儿?”
顾霆挑了挑眉:“我可没乱翻,是甘总告诉我的,她让我多盯着点你。你每次犯心悸之后这药最少一天两次,连续服用三天观察情况,我会继续提醒你的。”
林惊昙神情复杂,不知自己是该感动,还是该拔腿赶紧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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