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掉了喝剩下一半的酒瓶,放了十来瓶未开封的XO,这是七八个人的量,林惊昙粗略估算了一下,觉得自己只有在酒精中毒和胃穿孔中二选一。
然而这已经是最简便的方法,林惊昙挽起衬衫,腕骨清瘦,有一种江南烟水的秀致,戚忌正在欣赏,冷不防却见他直接开了一瓶。
戚忌稍稍瞪大了眼睛:“你还真喝啊!”
戚导生平最讨厌这些装模作样打领带的,大概是骨子里的邪性作祟,一见了这种人他就忍不住犯浑,这也是很多演员拒绝和他合作的原因之一,毕竟经纪人们没一个受得了他。
然而这次情形略有不同,戚忌还没欣赏到林惊昙的失态,便见他保持着不沾半点烟火气的姿态,仰头直接喝干了一瓶。
林惊昙面不改色:“这是我的诚意,戚导,你确定会遵守条件?”
对什么人讲什么话,戚忌看着凶,其实最好对付,不遵守信诺的话,他自己面子上过不去,毕竟打小耳濡目染的都是“要讲义气”。
戚忌也被引逗出几分火气,上手替他开瓶,就像跟瓶盖有仇一样,搞出了一整支交响乐队的动静:“废什么话!我也不用你们给钱,说她演技不行纯属是因为我喝大了,钱我赔,歉我道,你只管喝!”
林惊昙在戚忌的聒噪声中微笑喝酒,戚忌开始怀疑他是个机器人,否则怎么能控制自己情绪到这个地步?
“——后来呢?”
听到一桌子酒,顾霆终于忍不住举手发问了:“我见过应酬喝到胃出血的,你之前在俱乐部犯心悸是这次留下的后遗症吗?”
林老师如今基本戒酒,但烟和美色还戒不掉,还是个俗人,只好故作洒脱道:“就凭他?不至于,最后我没都喝完,大概还剩下四瓶吧,他把我送医院了,后面的事我记不太清。”
事实上,顾霆问错了人。
林老师是记不清,但戚导一想起当天的事,便心有余悸,留下后遗症的人是他才对。
一开始,戚忌还抱着看笑话的心思,然而很快他就发现林惊昙是打死也不肯示弱的倔种,看起来随和,其实宁可打碎牙往肚里吞。对方脸泛红霞,眼神涣散时,他还能过过眼瘾,但眼看着已经撑不住了还逼着自己继续喝,便让他感觉不妙。
林惊昙最后喝到呕出一口血,直接昏了过去,戚忌被唬得一跳三尺高——他可没想过要搞出人命!
戚忌满头大汗,紧赶慢赶地把林惊昙送到医院,然而他醒来之后淡定地拔掉了自己手上的点滴,整了整袖口就准备下床,虽然面色惨白,神情却庄重得像是随时能去主持颁奖典礼:“还剩几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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