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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云庭正式出手后,柳星白就明白他之前为何不愿应战,也明白他所谓‘不方便展示’的真正的意思。

他对云庭颔首致礼,云庭也合扇回礼。

奚水生意外收获两株铁皮石斛,再回头时,发现刚才还在大战的两人已经停手,兴致勃勃的过来问道:

“怎么样怎么样?谁赢了?”

高岄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平手。都输了。”

她和师岚下注是柳星白赢,奚水生自己也下注是云庭赢,如今两人歇手不战了,他们岂不就是都输了。

只有鸿运赌坊稳赚不亏的世界达成了。

“既然不打了,那不如去我那边的庄子坐坐,喝杯茶水。”云庭对众人发出邀请。

几人觉得反正都已经出城,只要天黑前赶回去就行,便答应了。

“此处名为小竹庄,因前后皆有竹林得名,春日鲜笋,夏日竹沥,都很不错。”云庭边走边向众人介绍着这庄子的物产与来历。

奚水生听到‘竹沥’,眼前一亮说:“竹沥好啊。镇惊利窍,清热滑痰,配一味姜沫,甘而不寒,养生之佳品也。”

“诸位请。”云庭亲自为众人引路,终于来到那小竹庄的入口处,正要进门时,就听他们身后传来一道呼唤:

“世子,世子!出事了世子……”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那日冲上茶楼把云庭唤走的小厮,一边挥手一边跑来,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云庭等包子跑到跟前,疑惑问他:

“世子没出事,怎么了?”

包子咽了下喉咙,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城里出事了。张尚书家门前墙壁上被人涂鸦了一幅画……是一朵花和一座桥,今天早上发现的,现在城里都传开了,说管户部的张尚书要被奈何桥的杀手刺杀了。”

难为包子一边喘大气还能一边把事情说完,云庭果然脸色微变,问:

“什么叫要被刺杀?张尚书死了?”

包子摇头表示:“街上就是这么传的,不知道死了没。”

云庭深觉事大,转而对高岄一行说:

“诸位,今日有事发生,看来是没法招待诸位茶水了。”

高岄、师岚和柳星白对望一眼,总觉得眼前这画面似曾相识,高岄说:

“云世子,你不想请我们喝茶就直说,犯不着咒张大人吧。”

上回在茶楼,云庭请他们吃饭时,就是这小厮噔噔蹬蹬跑上楼,给云庭报了‘长信侯从马上摔下来’的消息,后来大家都知道,是云庭为了脱身胡说八道的。

他连自己亲爹都敢咒,更别说一个什么张大人了。

师岚也跟着点了点头:

“就是,我们也不是非要喝你家的茶,何必呢?”

沉默寡言的柳星白都看不下去,重重的点了下头。

只有奚水生没赶上那回的事,

现在一头雾水的看着大家。

云庭觉得相当冤枉,可谁让他在几人面前有过‘前科’,现在怎么解释好像都是在推脱一般,干脆不解释了,直接邀请他们一同回城去张尚书府上看一趟,不管张尚书有没有被刺杀,至少要让他们知道,这回云庭没骗人。

高岄几人目光交流一番,对人品信用危机的云庭仍是半信半疑,但他看起来好像真的很想证明自己没骗人,那他们跟过去看看似乎也无妨,于是几人便如出城时一般,风风火火的又回城去了。

**

户部尚书张敦儒,两朝老臣,先帝在世时便已入阁,朝中谁见了都得尊称一声张阁老。

他与已故镇国公武崇林乃知交好友,二人也曾是魏王高朔的最大拥护者,如今镇国公已然遇刺,张阁老又收到了来自奈何桥的刺杀预告。

镇国公管着京郊东西两大营,原是统一帅令,镇国公一去,世子继位,却再无法一次掌控两大营,分出了一半的权利;而户部尚书是管着天下钱粮的主儿,他若被刺杀,可没有世子继承他的官位,届时各方角逐,朝廷势力失衡,更将大乱。

高岄凑近去看画在张家门外白墙上的花和桥,颜色艳丽的巨大篇幅,让人想忽视都难,看来这奈何桥是铁了心要高调出道,当街刺杀镇国公的事还没了,居然又盯上了朝廷大员。

师岚把她往身后拉了拉,免得她把整张脸都贴到那幅画上。

“今早洒扫的下人发现的,昨夜闭府前墙上还什么都没有呢。”张家门房今日记不清今天是第几次向人诉说这件事了。

“除了这个,还有一张纸,用一根……这么长的针钉在……喏,就钉在这朵花的中间门。”

门房来到墙前面,用手比划给他们看。

“纸上有字?”云庭问他。

“有啊!“门房说:“写了——七日之后,杀张敦儒。”说完,门房又左右看了看,小声告诉他们:“张敦儒是我家老爷的名讳。”

门房对云庭他们说完后,见周围有不少行人在画了花和桥的墙前逗留观望,赶忙上前驱赶。

云庭问高岄:

“看出什么了?”

高岄拧眉沉思片刻后,认真回道:“画工有点糙,活儿不精细。”

云庭:……

“确实是奈何桥的标志,他们什么意思?杀人前还要预告?是嫌杀张大人太没有难度了,所以给他留时间门布防吗?”师岚说出心中疑惑。

“太嚣张了!”奚水生啧啧两声。

“可不是嚣张嘛。”

张家门房把看热闹的人驱离后,义愤填膺的说。

云庭又问:“张大人如今何在?”

门房指了指皇宫的方向,回道:“我家老爷一大早就进宫了,这事儿可得多调些兵来才行。”

原来张大人已经入宫求救了,只不知是什么结果。

**

勤政殿内。

高俭没精打采的靠坐在龙椅上喝茶,

下面大大小小的官儿已经吵开了花。

“先是镇国公,再是张大人,这帮亡命之徒简直无法无天!()”吏部的大人愤然说。

“是啊,真是无法无天。可为何偏偏是镇国公和张大人呢??()?『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工部尚书瞥了一眼吏部尚书,阴阳怪气的问。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那些刺客挑的人未免也太奇怪了,文武百官这么多人,他们怎么就偏偏挑中了镇国公和张大人呢?这背后只怕是有人蓄意而为吧。”

工部尚书几句话让在场众臣都陷入沉思。

是啊,这么多官员,为什么偏偏挑中了镇国公和户部尚书呢?

这两人曾经可都是魏王的人,镇国公死后,东西两大营立刻被拆分开,东大营如今的统帅已经换人,换了个从安国公手下提拔上去的将领。

如今又来搞户部……怕不是有人又看中户部了。

安国公原本一直沉默,直到周围质疑的目光越来越多,他才愤然一吼:

“诸位大人不会是怀疑我吧?”

“大家还什么都没说,安国公何必这般着急往自己头上扣帽子呢?岂非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开口的是今次事情的苦主,户部尚书张敦儒。

他已年过花甲,山羊胡子都已花白,历经两朝的重臣,说话自然很有分量。

都是混迹官场的,哪里会听不出张大人话里对安国公的嘲讽,更加坚定了心中猜测,只怕镇国公的死和张大人的死亡威胁,十有八、九跟安国公一党脱不开干系了。

安国公被气得鼻孔冒烟,这帮人空口白牙就想冤枉他,简直做梦!

“哼,欲加之罪尔!陛下,臣请陛下为臣说句公道话。”安国公猛地转身向龙椅上的高俭掀袍跪地行礼。

吵吵闹闹的环境突然安静下来,高俭才收回发呆的心神,见安国公跪在地上,不禁问他: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高俭的愣神对安国公来说无疑像是补刀,安国公被气得无以复加,一时竟不知该不该再复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