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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黛黛(2 / 2)

“阿望不是傻子。”秦黛黛几乎立刻抬眸,迎着他的目光反驳道,声音平静,朱唇轻抿,眉头紧锁着,分外认真。

岑望怔了怔,双眸半眯地望着她的反应,神色变得古怪起来,少倾不可思议地笃定道:“你在意他?”

秦黛黛的表情凝滞了下,心有片刻慌乱。

恰逢此刻,通讯符光芒微闪,这是闻人敛抵达石碑的讯号。

秦黛黛转过身,冷静道:“和你无关。”

岑望愣了一瞬,盯着她的背影。

他自然知道与他无关,他和她口中的“阿望”,本就不同!

那不过……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罢了,舍就舍了。

岑望倏地想到什么,轻嘶一声。

他方才竟问了那个“痴傻”的他的事,真是疯了。

下刻却又想到什么。

也许,不过是他灵识内仍残留着那个“阿望”的几缕意识作祟。

如今太墟宗既与幽月宗联姻,闻人敛也算是他在修界少有的友人,即便眼光不那么好,或许他也应当试着接受……

左右他不是那个对她依赖甚至喜欢的什么“阿望”,更遑论他已与她退亲。

不定那时,木已成舟,那个“痴傻”的他彻底消失,他心中也便不会如这段时日一般烦躁了。

而前方,秦黛黛不知岑望心中在想什么,只是快步朝石碑的方向走去。

约莫半盏茶的工夫,已能看见石碑的影子,以及一旁立着的两道人影。

闻人敛一袭雪衣,姿容清雅地立于清风之中,若有所思。

而他身侧,竟还站着一名清秀少年。

察觉到她的气息,闻人敛抬眸,唇角弯起一抹笑:“秦姑娘,”他迎上前来,“可有所收获?”

秦黛黛点点头,刚想将生祠一事说与他听,便见那名清秀少年眼睛一亮,欢快地奔向身后:“少君!”

秦黛黛凝眉,回眸便看见岑望把玩着白玉笛,懒洋洋地走来,在临溪靠近自己的一瞬间,以笛尾抵着他的额头,啧了一声:“离我远点。”

临溪委屈地缩了缩脖子,默默跟在他的侧后方。

岑望走上前,看着闻人敛和秦黛黛相对而立地

画面,脚步微顿,继而若无其事地勾唇笑道:“方才在膳厅,闻人兄和秦大小姐请我随行,莫不是要食言?”

秦黛黛凝眉。

闻人敛温声作答:“自然不会,岑兄,请。”

岑望看了眼二人,这一次并未逗留,率先朝前走去。

*

一行人不过几息之间便已飞回九天飞舟处。

秦黛黛收起飞白剑,缓步踏上木梯,还未走上飞舟,便听见一声柔弱又惊喜的:“闻人公子,姐姐,你们回……”

秦洛水的声音在看见后方随意跟上来的少年时顿住,目光在那张俊俏面颊上停留了一会儿,又看向闻人敛,最终落在秦黛黛身上:“姐姐,这是……”

当初秦黛黛被退婚时,秦洛水也在场,不可能不认识岑望。

因此,秦黛黛只淡淡道:“玉麟少君与我们随行。”

秦洛水看了眼秦黛黛比以往要冷淡的神情,水眸徐徐望向正随意上船的少年,长睫轻颤了下,垂下眼帘,嗓音柔婉如水:“见过玉麟少君。”

话刚落下,秦洛水只觉一阵橘奴冷香飘过,岑望玩转着玉笛,马尾轻摇、眸也未抬地径自走入舟内。

临溪跟在岑望身侧,看见神情微僵的貌美女子,对她摆摆手:“我们少君素来平易近人,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平易近人”的玉麟少君已经懒洋洋地走到舟尾,睨了眼秦黛黛,嫌弃道:“勉强能住。”

九天飞舟外观看不过是一叶小舟,然船舱内却如芥子空间一般可以延展开来。

譬如秦黛黛这座飞舟内便布置有七间房间,虽算不上奢华,却也一应俱全,推窗便能窥见舟外景色。

临溪精挑细选出最为宽敞舒适的房间后,妥帖地收拾好,岑望方才动身回房。

没等他走几步,便听见身后闻人敛温声道:“秦姑娘可有时间,我有话同你说。”

岑望脚步微顿,继而泰然自若地进入房中。

九天飞舟逐渐飞行于云雾之间,舟身四周弥漫着淡淡的莹蓝灵气,阻挡了呼啸而来的风云。

秦洛水自方才被岑望忽视,脸色便泛着苍白,轻咬着粉唇,听见闻人敛欲要同秦黛黛说话,顿了顿道:“姐姐,闻人公子,我便先回房了。”

秦黛黛未曾在意,她和秦洛水本就没有什么姊妹情深。

只是想到前两日她与闻人敛在甲板交替操纵飞舟时,秦洛水总会留下,今日倒是回房得分外积极,不知想做什么。

“秦姑娘。”闻人敛的嗓音如青玉,于清风中响起。

秦黛黛回过神,疑惑问道:“闻人公子要和我说什么话?”

闻人敛沉吟几息:“今日在膳厅之中,秦姑娘同王知县所言,是否为真?”

秦黛黛一时未能忆起膳厅之事,双眼迷茫。

闻人敛低咳一声:“正准备议亲。”

秦黛黛一愣,记忆回笼,到底是男女之私,一时也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闻人敛安静了会儿:“既是如此,往后秦姑娘与我可否换个称谓?”

今日在席间他便觉察出,许是因称谓之故,王知县只当他们是寻常道友。

之前还不觉得,如今突觉“秦姑娘”“闻人公子”几字,甚是生疏。

秦黛黛没想到闻人敛是要同自己说这番话,错愕地问:“那要如何称呼?”

闻人敛笑道:“不若往后,我便唤你‘黛黛’?”

秦黛黛想到什么,默了默,很快弯起一抹笑:“好啊。”

说着,她思索了下:“那我唤你闻人?”

闻人敛颔首:“好,”说完,他温声补充,“黛黛。”

飞舟破开一片片白云,细小的水雾被挡在结界之外。

一处房间的阑窗大开着,少年随意地斜倚窗前,听着风声吹来的声音,半晌嗤笑一声,手指微抬,阑窗无风自阖。

只是在窗子阖上的最后一刻,窗缝之间,映出少年的那双瞳仁却是满眼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