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维吉尔的脸上出现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悲哀。
对着玻璃另一边的人,对着自己,对着如洪流般将人淹没的悲剧命运和糟糕却无力改变的现实。
他感到自己正在被冰冷的潮水一点一点淹没,潮湿带着腥气的湖水正在填满他的鼻腔,气管,还有肺部的缝隙,感受着氧气被夺走,却无法挽救自己,还有一同坠入水底的其他人。
他沉默地站在这里,灵魂却好像已经溺毙在了某处。
穿着研究员制服的李箱和默尔索走了过来,他们要扮演的是这家研究所的研究员,看到维吉尔的时候,两人脸上都弥漫着种说不出的绝望。
李箱好像又恢复成了很久之前刚刚相识的样子,抑郁中带着点淡淡的死意。
“这家研究所是专门为了屋子里的那个人建立的,我们唯一的任务就是研究‘他’,”李箱率先开口,堆满忧愁,“我们现在得把里面的人带去实验室了。”
维吉尔过了很久才刚听见一样啊了声。
李箱叹了口气,跟着默尔索打开实验室的门,把里面的孩子带了出来。
维吉尔作为父亲的戏份结束了,就算维吉尔此刻站在他面前,他也看不见他了。
刚刚发生的,也只是一个巧合。也许对方刚刚在房间里只是一时兴起,才趴在单向玻璃上看了看。
正如他所想,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孩子视线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就像这里只有一团空气一样。
其他戏份结束的罪人们也只能在这家研究所里扮演透明人,不过对李箱,默尔索,以及扮演新人助手的良秀来说,或许能当个透明人也能算是一件好事。
这样他们就不必亲手把各种实验手段施加在那个他们都熟悉的人身上。
这样的事只要干过一回,就足够二个倒霉罪人的精神值被削减掉一大截,再来几回,各个都只剩下一层血皮了。
尤其是良秀,她还有额外的戏份,她要在一次研究中失误——这对她不是难事,反正不失误的也没几回。
问题是怎么在实验操作失手的情况下,别不小心做过头把实验体弄死了。
一不小心,实验台上的小孩就要血流如注,李箱和默尔索忙活了半天才总算让这一关过了。
在二人满头大汗地坐在地上的时候,手术台上的小孩伸出手拉了拉良秀的衣服。
“不要紧。”
良秀怔然看着被二个人折腾掉了半条命的小孩,就这么握着太刀站了起来。
李箱和默尔索被她身上冒出来的杀气惊到:“你打算做什么?”
良秀刷地拔出刀:“杀,出去。”
很好,今天的缩略语美学变得不需要翻译也能让人轻易理解了呢。
欣慰的下一秒,李箱才意识到良秀要做什么。
“那么,我也......”
默尔索和李箱自然也是要加入了。他们也快受不了这压抑的日子了。
.......
一个小时后。
被头上顶着[研究所保安]的小怪锤了个遍的罪人们老实了,默默给某小孩包扎好身上的伤,再沉默着把人送回到房间里。
作为研究所保安登场的奥提斯和鸿路,前脚才跟着李箱等人清完保安小怪,转头就又要作为保安去警告自己的同伴们。
并且还要接受研究所老大钟表头但丁的训斥。
“什么,但丁你就是这家研究所的最高负责人?!”
“等等,你这样平时怎么给其他人下命令啊!其他人可以听懂吗!”
但丁也憔悴,他憔悴的点不一样,他的难点在语言障碍!
但丁自信举起板子:[可以写字]
良秀的情绪仍然不高,因为她的戏份还没有结束,她要去对这家研究所里唯一的实验品好,在有限的空间里给他提供更多的照顾。然后,在无数次告诉那个人他没有问题,他不是不正常的,是检测机器出现了问题,她相信他将来不会成为罪犯,她一定会努力拯救他,把他从这里带出去,让他回到自己家人的身边之后——
再把这些全部推翻,怒骂对方就是个没人性的疯子,机器果然没错,他就不配任何人对他付出,他活该遭受这一切,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最后再彻底把他抛弃在这里,像是抛弃一个垃圾那样,神情气爽地告诉他自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去外面,过他这辈子也过不上的,自由自在的属于正常人生活去了!
良秀抽刀:“毁灭吧。”
唐吉诃德:“啊啊啊啊!!!汝冷静点啊!!!”
辛克莱阴暗种蘑菇:“没用的,怎么挣扎都是没用的......”
罗佳脸色发青:“我们已经试过了,就算打赢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们只能按照剧本上的做。
以实玛利握起拳头:“主管以前过的是这样的日子么......”
同样有过被关在实验室里做实验品,被洗脑训练的格里高尔喃喃道:“以前有过一阵子觉得主管老兄这个人不懂人情世故,没多少人情味,还以为出身翼的高层都是一个样,现在看来,他能保持我们认识的样子,可真是奇迹。”
就以格里高尔自己的经历来说,同样的经历,他身边的人有多少到最后完全疯了,成了没人性的杀人狂的也有不少,相比较之下,荒殿一真是不能更正常了。
有着这样的背景,他都感觉对方正常到有些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