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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入咸阳前夕(1 / 2)

〈50〉

“阿唯!阿唯?”

当同伴晕倒的时候,系统直接傻眼。

因为没有提前得到稚唯的指示,它毫无准备,此时对外接受信息的渠道随着稚唯失去意识也一并“关闭”,相当于它被无知无觉困在稚唯体内。

这意味着稚唯当下只能依靠外界的人,而这中间若有个什么万一,它根本无法及时预警。

系统判定出危险信号,连运转程序都卡了一下,它茫茫然呼唤了稚唯几声,才反应过来这样没用,赶紧从内部查看稚唯的身体状况。

它作为时空委托任务的辅助者,理论上可以随时同步得知同伴状态,但这种侵犯隐私的行为,除非稚唯允许,系统平日不会这么干。

现在情况紧急自然顾不上这么多,系统飞快生成稚唯的体检报告,看到在【70】徘徊的生理健康指数和【体温38℃】的备注,稍稍松了口气。

没有跌破60就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先等外界的人对症开药,只要稚唯能恢复意识,就可以再自己进一步治疗。

然后系统往下看——

心理健康指数:……→66→75→52→81→……

系统:“???”

在这过山车呢!

为什么啊?

什么情况?

做梦了?

系统整只统都不好了,明明今晚它全程在场旁观,却完全不理解有哪一件事能让稚唯心绪不宁,以至于出现这种起伏不定的心理状态。

它只能焦急等待着,等稚唯醒来……

而被系统寄以希望的外界,此时也气氛低迷。

得知夏女医在帐外昏迷,发起高热,帐篷内还没散场的众人皆惊。

从认识以来,夏稚唯就精神好得不得了,不断推出新事物不说,在颠簸的路途中还能抽空上山下山,四处乱跑,活力四射、力气大得跟同龄小女子像是两个物种。

况且她自己就是医家,不能更注重保养自我了。

其他人都习惯了夏稚唯平时的模样,突然听闻她生病,还有点云里雾里的迷茫,直到过了半刻才恍恍惚惚反应过来。

羊军医和麦军医自觉夏女医是因为救他们才着凉发热,很是愧疚自责,连忙自请为其诊疗。

王离面色难看。

夏稚唯生病岂能不自知?既然如此,方才何必要在这儿L久留……

想到他刚才还和众人频频追问对方有的没的,王离顿时心里气郁交加。

蒙恬同样脸色不好,太阳穴突突直跳,却不耽误他决策果断。

在同意羊和麦的请求后,他将其他军医也一并打包过去,命令他们全天候随侍在夏家马车周围,直到稚唯苏醒康复。

没办法,夏稚唯太重要了。

而这个时候,未成年的孩童夭折情况实在是……凡听闻者无不痛心顿首。

往日夏稚唯

的年岁尚小代表了她的潜力无限,代表了易于被大秦掌控,如今却成了可能会加重病情的隐患。

若是她有个万一,必是大秦的损失!

蒙恬甚至开始考虑起分出小队连夜启程的打算。

此地离咸阳已经不算远,而夏稚唯刚刚发病,若赶得及时,王宫有太医在,必能药到病除。

但连夜行路实为不安全,蒙恬既不放心让分队护送夏稚唯,亦不能扔下大部队不管。

王离建议道:“不如往咸阳送信,请夏医丞……”

说到一半,他意识到夏无且现在应在秦王政身边,也不知道王上从南郡回来没有?

君王的行踪除非他自己授意,其他人不得轻易透露,蒙恬只对王离轻微摇头。

王离便改口道:“先请个太医来?”

大部队行程慢,但太医从咸阳赶来那就快多了。

蒙恬表示同意,遂即先询问羊和麦。

“夏女医情况如何?可还需要什么药材?”

“回中郎将,药材储备充足,尚不需要另外补充,夏女医也教过我们很多退热之法,都可一用。但女医具体什么时候退热……”

羊和麦苦笑,无法给予准确答复。

蒙恬叹息,摆手让他们继续去看顾夏稚唯,然后当场点了队骑兵,交由身边近卫带领。

“持本将印信,带足粮水,即刻启程,中途不得停留。”

“诺!”

等安排好一切事宜,回到自己马车,蒙恬一眼看到还没收起的笔墨,和烧毁的竹简。

……是了,马上就到咸阳,所以今日驻营之后,去救羊和麦之前,他在给秦王政写信。

信上除了日常汇报近况外,还详细记录了夏稚唯对玉延和蹲鸱的重视及其原因,并请示王上,是否要在咸阳提前划分出田地,与夏稚唯同步试种这两种疑似高产的作物。

鉴于夏稚唯之前做出的的种种贡献,以及她身上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得天所授”,严谨如蒙恬对此事的态度抱有很高的期待值,他将这份心态也一并书写给了秦王政。

写完信后,蒙恬修改措辞,重新誊抄一份,交由骑兵送往,并烧毁原件。

结果他都还没把竹简处理掉,夏稚唯就生病了。

蒙恬很头疼。

总不能人还没带到王上面前,就……了吧?

若说所有知情稚唯生病的人当中最淡定的,或许还要数夏翁和夏媪。

——当然,他们要是知道蒙恬在想什么不礼貌的事,高低得给他两拳。

也正因为夏翁夏媪不知道,所以在担忧女孙之余,心情并没有其他人那么焦灼和烦躁。

借着要给稚唯擦身的理由,夏媪将外人全都请出马车,趁机与夏翁交流。

“良人,你说……不会有问题吧?”

“没事,放心。”

两人凑得很近,说话几近无声,又极为警惕,就算对话真传出去,也不过是语焉不详的

字词。

夏媪悄悄解开衣襟,从衣服里抽出一张薄薄的布帛。

夏翁登时眼皮一跳,抽吸一口冷气,急问道:“你怎么还没有烧掉它?”

“藏在这儿L又不会被发现。”夏媪拍拍胸口,没好气地道,“再说了,子推就寄回来这么几个字,我不得好好……”

夏翁无奈提醒道:“研究。”

“对,”夏媪接上话道,“我不得好好研究一下到底什么意思嘛,万一我们会错意了怎么办?害了女孙怎么办?”

“能怎么会错意,子推说得很明显了啊……”

夏翁说着,拿过布帛,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上面被他们默读了不知几百遍的内容。

【水火既济,水火相克。病愈,阿女无忧。】

“水火既济,盛极将衰……”

夏翁逐一抚摸着这句以雅言写就的文字,又低头看了看因发热呼吸略显急促的小女子。

“赶紧找机会烧了吧。”

“嗯。”夏媪这次没有反对,接回布帛重新藏回身上,并嫌弃地嘀咕着,“子推真不讲究,纵然平时把阿唯当阿女,也不能真称呼‘阿女’啊。”

夏翁哼道:“有什么关系,反正阿唯……”他顿了下,以肯定的语气道,“阿唯无父无母。”

夏媪狠狠拍了他一下,无视夏翁呲牙咧嘴的痛容,低骂道:“无父无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阿唯——”

“夏媪?夏老丈?”

翁媪两人当即噤声。

马车外传来羊军医的疑惑问声:“方才好大一声响,可是有什么事?”

“哦……没事,”夏媪瞪了夏翁一眼,语气嗔怪道,“良人笨手笨脚的,差点把水洒到女孙身上,我就提醒他一下。”

“啊?”

羊军医愣住,提醒?怎么提醒?

待反应过来,他:“哦哦哦哦!失礼了!”赶紧拱手告退。

关起门来打良人……夏媪真乃大女子也!

啊,颇有秦女风范呢。

马车外,羊军医心有戚戚。

马车里,夏翁小声抱怨:“让你别打别打。”

夏媪假装没听到,继续她刚才的话:“我与良人生有二子,阿唯之父乃子推阿兄,与其母皆早逝——记好了,这才是正确答案。”

夏翁闷头“嗯嗯嗯”点头,不敢反驳。

〈51〉

稚唯还不知道夏翁夏媪为她的身世操碎了心,远游在外的夏子推也时刻牵挂。

她在做梦。

梦境内容是破碎的,总是以片段的方式呈现,时而意象不明,时而震撼心神。

她先是梦见一片大火,有灵性的火。

它本来理智而充满威严,突然在某一瞬间就开始熊熊燃烧,渐入疯癫,进而颓然势弱,四分五裂。

直到有水进入,从涓涓细流到涛涛大水,最终湮灭最后的火星,露出龟裂黑暗的大地。

被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