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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4 章(2 / 2)

金黄色的大猫猫在前面走,时不时还停下等等他,看见他走得慢还上来扒拉,一人一猫走到了那顶明黄色的轿子前面。

刚才还在笑的几个勋贵子弟不笑了——早知道能单独晋见去皇帝

面前刷脸,他们也会伺候猫啊!伺候这猫也不丢人,活体祥瑞呢!

大家都是躺在祖宗的功劳薄上吃老本儿,京中的勋贵子弟多了去了,皇帝用人,只有他挑别人的份儿,自然是紧着更亲近更忠心的使唤。

郭勋行礼拜见,李盛蹭了蹭小朱的手臂,由着他摸摸头,就跑走找黄锦要吃的了。

远远听到那边朱厚熜与郭勋一来一往的谈话声,李盛嘎嘣一下嚼碎了嘴里的烤肉干——郭勋在嘉靖初年就靠向了朱厚熜,是朱厚熜争夺话语权的重要支持者,十来年间一直君臣相得,但后面却为了自己的权柄和威势,一味逞强,更是骄横忘形,最终,在嘉靖十八年下狱,死于狱中。

但是,后世猜测,嘉靖最初并没有想要这位礼仪派元老的命,郭勋的死,有文臣一派推波助澜的参与。

如今故事才刚开始,这位握着军权的勋贵,如果能更早一步倒向朱厚熜就更好了,要知道,嘉靖初年,可也有不少奇怪的事儿呢。

往后的几天,李盛经常去找郭勋玩儿,有几个跟他交好的勋贵子弟过来凑,李盛也很友好,看到顺眼的也不介意过去玩一下,搞斗争嘛,就是把朋友弄得多多的,能拉拢的就不要冷待。

四月二十一日,新天子的车驾到达了京师西南的良乡,礼部大臣早已在此迎候,拜见新帝后,呈上早已拟好的礼仪状,本以为这就是走个流程——朱厚熜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又是藩王入京人生地不熟,难不成还敢有什么异议吗?

他敢。

朱厚熜看过一遍后,便皱起眉头发问:“遗诏上写的清清楚楚,伦序当立,以我嗣皇帝位,而非皇太子位,如今却为何以皇太子即位之礼?”

在旁的袁宗皋和张景明对了个眼神,袁宗皋随后便躬身答应:“主上所言极是。”随后便将这份礼仪状转给礼部尚书毛澄,令他再行斟酌。

旁边蹲在郭勋马上的大猫咪环视周围,悠闲地打了个哈欠,张精明和袁宗皋在路上又不是一路看山看水游玩的,自然是殚精竭虑,把可能出现的情况都考虑过了,这种情况也在意料之中。

若以皇帝的身份进京,自然是名正言顺;反之,若以皇太子位进京,就说明他无形中承认了自己是作为先弘治帝的嗣子来继承皇位的,似乎强调了是旁枝入继这一点,那张太后,自然也更是地位尊崇,对新帝名份上的压制更厉害。

朱厚熜怎么会愿意?

一来,他在安陆是独生子,自小就被兴王夫妇俩宝贝爱护着,对父母都极尽依恋尊重,怎么肯认别人当父母?

二来,大家都是一个祖宗,甚至当年的弘治帝也不是嫡子,甚至论起地位来,当初的兴王之母邵贵妃位更高呢,如今你主宗自己不争气,连个根苗都没留下,那皇位落入宗室也是理所应当,就如遗诏所说,他是伦序当立,又不是你张太后或是杨廷和施恩才得了皇位,凭什么低三下四的?

故而,一看到这些不妥之处,且是对自己不利的细节,朱厚熜丝毫不肯让步。

毛澄也多少知

道了些新君的脾气,不是个好糊弄的,于是也答应了,准备回头和首辅在商量。

次日上午,车驾抵达京郊,杨廷和率领众臣迎驾,解释说朱厚熜尚未登基,仍是藩王身份,故而应由东安门如文华殿,在那里登极正位。

这种时候就需要下边人出战了,袁宗皋当即出列高声质问:“今上继序即皇帝位,安可再行藩王之礼?”

杨廷和没回应,数年的首辅生涯让他的眼光也高了,在他看来,袁宗皋不过是在地方藩王府中为一长史,这等大事,自然是由中枢大臣们决定,故而只是向袁宗皋点头示意,但并没有回应。

袁宗皋有些生气,他是新帝近臣,杨廷和这么不给面子,就要向前一步,却被拽住了——脚下蹲了一只昭昭,正伸爪子勾住他的裤脚。

李盛冲着他眨眨眼:谈判的时候,不能着急啊。

就要让大家看。

随行的诸臣一路上已经把新君当成了主上,也知道他与张袁两位长史情分,今天看着首辅对待袁宗皋的骄矜态度,未免有些嘀咕:就算是首辅,也有些过了,那可是新帝师傅一样的老臣啊,他连句话都不回给人家。

又有张景明站出来温言细语据理力争,新帝进京,必须是皇帝身份!

也已经是皇帝身份了!

当初在安陆,既然已经升座受了君臣参拜大礼,又怎能再以藩王或是太子身份受这群文臣、乃至受张太后的挟制!

两边僵持下来,良久,朱厚熜温言道:“礼仪乃是国家大事,既大礼未定,不如吾等便在此等待,杨先生可与礼部再参详。”

杨廷和愣住了,今天是钦天监选定的吉日,百官都已经正冠严服,在宫中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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