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再对视。
她的指尖还抓着他的袖子,软料, 却觉不出丝毫温度, 无意中碰到袖扣,银质中带着层薄凉。
像是警示, 也像是终于清醒, 温兮语紧张地吞咽了下, 一点点地慢慢撤开, 回到最初的位置。
“……老师。”
声音有点弱,没底气。
目光也心虚地晃个不停。
像只犯了错的小狐狸。但也像小兔子, 又怂又软。
谈隽池敛着眉目, 低缓道:“知道我是谁。”
温兮语拨浪鼓一样点头, 急于表态:“知道的。”
他没了下文, 温兮语惴惴不安,酒意也下去了些。过了会儿悄悄转头去看他脸。
男人低眸看着手机,侧脸英俊出众,很好看。他似乎又开始处理起要务,明显无意与她搭话。
心里的小苗探出点头又蔫了下去,温兮语干脆靠在椅背上,咬着唇看飞速倒退的霓虹街景。
今天在外面走了一天,思绪疲累。记忆最深的是那幅画。
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映出火红的圆日。
头顶上一方小小射灯不足以照见它的明亮,只有太阳升起来了,才能够窥见它的内里。
不知是海水的冷色,还是阳光的暖。
她太小,什么也不记得了。
……
安静许久的车厢内,隐约响起小姑娘无意识的梦呓。
高朗本来已经从刚刚那阵大冲击波中平复了下来,这会儿神经又崩起。
他略向后倾身,感觉听清了什么。
“妈妈……”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温兮语蜷在座椅内,脸颊靠着车门,朝着光的方向,双唇紧抿。她闭着眼,纤长的睫毛微微颤着,面色也瓷白,仿若一件易碎的工艺品。
“我好想你。”她低喃道。
心中微动,高朗不由自主看向老板。
——男人侧过脸,也在注视着温小姐。可夜终究晚了,他的神情看不分明,似乎没甚变化。
不知温小姐这是想起了有关母亲的什么事,在梦里情绪这么低落。
高朗暗叹一声,忍不住思索。
“冷……”
小姑娘纤瘦的肩有点抖,闭着眼,蜷缩着把自己团成更小的一只。颊边乌黑发尾垂下来,看上去像是雪地里找不到窝的小动物。
可怜兮兮的。
“温度调高点。”
蓦地听见谈隽池低沉的嗓音,高朗回了神,赶忙应道:“好的。”
他把暖气开大了些。余光却瞥见谈总把西装外套脱了,搭在温兮语身上。
不由得问道:“谈总,温小姐的事您知道吗?”
指的是什么,没说清楚,但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