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亭的冬天冷,但由于地理位置属于南方,因此并没有暖气这种东西,外头自从落了初雪后,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冷。()
邱至简和杨驰像两只冬眠的熊,遵循着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原则,除了有时厂里有事必须得去厂里看看之外,几乎整个冬天都没怎么出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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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就这么窝过了一个冬。
时间比邱至简想象中过得还要快,尤其是当他没有特意去注意它的时候,是过得最快的时候。
日子一天天过去,外头的天气也一天天暖和起来,这期间,邱至简经历了开学,分文理班,举办校内运动会,参加了创意比赛等等等等的事件。
好像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
一下子发生了好多好多事。
单元楼下的那棵树青了黄,黄了青,厨房旁边的白墙上一道道多出来的刻痕见证着时间的流逝。
住他们楼上的租户是搬了又搬,而房子真正的户主在同一栋楼还有一套,由于儿子定居在外头,两口子也很少回来,偶尔才能见一次。
上个月他们一家再回来检查房屋情况,刚回来就在过道里碰到了正打算出门的邱至简和杨驰。
对方愣了好久没把他认出来,打量了邱至简好一会儿,“哎,这就是之前…暑假在你家的那个小孩?”
在得到杨驰肯定的回答后,阿姨又上上下下重新看一遍,一边感慨一边摇头:“哎哟喂,这小孩长得还是快,我记得那时候他才这么点咯…”
说着,阿姨用手比划了一个高度。
他们若日日见着,在潜移默化下可能还觉察不出太大的变化,不觉得有什么,只有许久没见,突然看到,才会惊觉当初需要低头看的小孩已经要仰头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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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当时瘦瘦矮矮的,现在成个大小伙子了,长得还挺俊的。”阿姨满意的目光又在邱至简身上扫了一遍,“今年读高几了呀?”
被夸的当事人腼腆的笑了笑,没有接话,一旁看起来比被夸的本人还要高兴的杨驰自然的应答着:“他今年高三了。”
“这么快啊?哎,好像算日子也是了,这日子真是越过越糊涂,你们打算报哪儿的大学啊。”
阿姨是华亭本地人,讲话一股本地的味儿,要是放在几年前,邱至简还不一定能听懂她的口音。
而现在,邱至简不仅能够听懂她在说什么,甚至还能自己说上几句标准的方言。不过有杨驰在旁边,也就不需要开口应付。
他只需要站在杨驰身后,时不时点一点头就行。
杨驰:“他啊?还没确定报哪里呢。华亭本地啊,或者隔壁市都行。”
“去外地做什么,就在本地啊,离家也不远,周六周日还能做个地铁回来吃饭呢。现在小孩啊,怎么都喜欢往外跑,外头哪里能有家里自在?是不是?”
“哎,看他自己吧…”杨驰笑笑,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随口岔开了话题,“那行,先就这样,我们
() 先走了啊。”
*
告别阿姨,两人并排走下楼梯。
邱至简余光处暼见外头那颗枝繁叶茂的乔木树,总觉得上次看他还是光秃秃的,这么快又长满了生机盎然的新绿叶。
“你怎么不问我填哪里的志愿?”
杨驰从兜里摸出车钥匙,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着:“嗯…你愿意和我说就说,不愿意就不说呗,我尊重你的选择。”
“万一是外地呢?”邱至简拿肩膀轻轻的推搡了他一下,“万一很远的话,那咱们以后大半年才能见一次了。”
他上辈子就专门报了一个外地的学校,不是特别远,但依旧还是一年才回来一次的那种,再后来干脆就不回来了。
那时两人已经上了车,系好了安全带,杨驰开车打火启动一气呵成:“那能怎么办,到时我有空的时候去看你呗。”
邱至简:“你真不好奇啊?”
“滴…”
车辆识别成功,外头的单杠缓慢抬起,杨驰立刻拉下手刹,将车徐徐驰离小区。
“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吧。”在邱至简再一次重复之下,杨驰终于松口,“但我想着你愿意在哪就在哪。”
“真的?”
“真的。”
邱至简慢慢悠悠说了一个华亭当地的大学。作为排的上名头的大城市,华亭当地也是有不少一流大学的,而他说的就是其中一所211,以理工出名。
在说完大学名字后,邱至简几乎清楚看到驾驶位的男人原本紧紧把着方向盘的手松了松。
“到时候周末记得我的饭…”邱至简重新把目光看到一排摆件,是俩人之前放假的时候一起去陶塑店里做的手工品。
“行,肯定忘不了…”后视镜上是杨驰抑制不住的笑容,“到时候你提前跟我说啊。”
邱至简嗯了一声:“对了,你真要跟我一起去东南亚那边啊?其实不用你陪,我这么大个人了,我能自己去的,应该一个星期就回来了。”
杨驰不置可否:“就当去旅游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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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趟行程是很早以前就定下的,再过一个星期,差不多就是那边一个场口会出一批新货,他等的就是这个时间。
他这次可不是傻乎乎去送钱的。
邱至简记得很清楚,上辈子啊在新闻上看到过,某个场口出了好几个外表普通,内力种水极好的料子,让当时赌到的都赚翻了。而他也始终都记得场口的名字和料子的模样…
这次…他不过想重新拿回来而已。
由于没有那种透视眼,他也担心去晚了被买走,能做的就是在早点过去,起码也要在场口新货还没到时…
这两三年他一直辛辛苦苦攒下不少钱,其中有杨驰一直的生活费,零花钱,也有他自己搞小生意赚的,一共小十万左右,不买大件,买小件还是能买一些的。
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就是…上辈子骗他那货根据后来的轨迹查询,他这段时间应该
也在柬埔寨那一带行骗。
遇不到也没什么,但是要能遇到的话…邱至简没往下说,但杨驰知道后非常极力要跟着。
说白了,也的确是担心他,就像个担心小孩的家长一般,非要跟着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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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东南亚之行,两人没有告诉周围所有人,就只是在非常平常的一天,拿着行李箱和办好的护照出了门。
抵达柬埔寨的当天,俩人先直奔定好的酒店,结结实实的睡了一整天,第二天一早在附近一家特色餐厅吃饭,下午直奔场口。
就是坐车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小小的插曲。他们原本是在软件上打的车,不过那个司机中途打了一个电话给取消了。
于是两人只好改乘了突突车。
这是当地的一种特色交通,大街小巷都是且价格便宜,不过也会有看人下菜碟故意坑游客的存在。
他们俩如此明显的游客面孔,司机只要不是一个瞎子都能看出来。
不过那天他们运气好,遇到的本地人还挺好,一直很健谈,一路上和他们聊着天,主动用蹩脚的中文询问了一些他们那里的生活…
本以为他皮肤黝黑,如此沧桑应该年纪挺大了,分开的时候才知道那个司机也才不到二十…
除此之外,还遇到了不少来乞讨的本地小孩,一个个赤着脚,大部分都是黑皮肤,最大的看着也就四五岁的样子。
杨驰是个心软的,一共好几波小孩来要,他都给了吃的和一些落地后特意兑换的散钱等等。
等到小孩们拿着东西一哄而散后,他一脸怀念道:“哎,有没有觉得很像你小时候…”
“………有吗?”
邱至简的同情心没有杨驰这么泛滥,他自私又吝啬,心里也清楚的知道,只要给了,等一下还会有更多的小孩过来找他们要,甚至当地还有会组织专门训练小孩去找游客乞讨…
源源不断…
很快邱至简的沉默就被杨驰误会了,估计是认为他吃醋了,于是轻轻捏了捏他的脸:“没有没有,你小时候可比他们可爱多了,哎,早知道那时候该多抱抱你的…”
戴着太阳镜和鸭舌帽的少年别过脸不说话,露出来的耳朵尖却一点点染上红晕,他清了清嗓子:“到时候我要是情绪不对,你记得拉住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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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徒都会有一个普遍的心理,在于太想赢了。赢了想继续赢,输了又幻想能翻身,说白了就是尝到一点甜头就戒不了,赌石也是差不多的。
其魅力在于未知,粗粝原石在没切开之前都无法判断里面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