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倦和周辉月同时在白城消失的事,自然瞒不过其他人。
周恒非常意外,这个紧要关头人怎么能不在,于是发了很大的火。周辉月敷衍地给了他一个借口,说是有事要做,也暗示周恒拿出诚意。
周恒以己度人,不觉得周辉月毫无进取之心,大概率只是在以这样的方式逼迫自己,早日将股份转到周辉月的名下。
而另一边,虞钊也得到了消息。
他叫来虞淮,商讨周辉月和虞倦的事。
对虞钊而言,周辉月越在乎虞倦越好,代表他能从周辉月手中得到的东西越多。
虞淮也在一旁出谋划策。他想把虞倦当做胜过那个私生子的筹码,对之前发生的事只字未提,反而一再强调,虞倦对路水城的感情很深,对自己这个哥哥也非常在意。
虞钊平日很忙,很少见虞倦。但每次家庭聚餐,那个可怜虫的确围着他们一家三口转,很想得到他们的关心。所以也没怀疑虞淮这话里的真假。
不过在起了这个念头后,虞钊问:“当初出事之后,你妈急着要给虞倦找新的结婚对象,实在是太短视了。闹得那么大,人人皆知,最近还有人揶揄我,说周辉月要是继承了周家,不知道会不会对我们虞家心怀芥蒂。”
虞钊一贯擅长推锅和抢功。譬如他根本没想养虞倦,是路水城想要把人留下来的,后来靠虞倦的娃娃亲,得到周家照顾,又变成自己深谋远虑。而周辉月车祸后,虽然是路水城先提出想解除婚约,把虞倦卖个好价钱,但虞钊也是同意了的。现在境况不同,短视的人就只有路水城了。
虞淮有些心虚地说:“但也没做成。而且虞倦去荒山野岭照顾了周辉月两个人,雪中送炭,他心中清楚,否则一回来就该上门说这门婚事不算数了。”
虞钊想了想,现在谈论婚事还早,但有必要试探一下,于是说:“等周辉月回来,你约他出来,大家见一面,也看看他是什么态度。”
虞淮不由想起和周辉月的两次见面,心理阴影很大,他不自在地打了个哆嗦,推辞道:“爸,这种婚姻大事,我找他不一定有用,你身为长辈,才好和他谈论这些。”
这么说也是。
虞钊说:“那就我找他,问他准备怎么和虞倦结婚。”
言语间已经把虞倦当做待价而沽的商品了。
虞钊志得意满地想,最值钱果然还是人。他的哥哥用性命给自己换来了一大笔财产,而他的孩子也将为自己填补事业上的缺漏。
*
接下来的几天里,周辉月租了辆车,没什么计划和安排,虞倦对什么地方有兴趣,就开车去哪。也有半天时间,周辉月载着虞倦,漫无目的地行驶在无人的公路上,每一公里的风景都是不同的。
出了市区,外面不那么吵了,虞倦想吹会儿风,说:“开窗。”
周辉月问:“是第八十九条吗?”
虞倦:“?”
“不是说好了吗?”
周辉月偏头看了眼虞倦,“你对未婚夫的要求,一百条约定。”
虞倦更疑惑了。
周辉月的确时不时就会提起虞倦随口说的一百条约定,但没到举手投足的一点小事都算进去的程度,否则早在不愚山就够一百件了。
马路上很空旷,周辉月的视线一顿,落在虞倦的脖颈上。
他的肤色太白,之前留下的痕迹很明显,但也只余很淡的一点,马上就要消失了。
虞倦抬了下头,也从后视镜中看到了自己的脖颈。
他听周辉月说:“迫不及待了。”
好像很希望立刻能成为虞倦心中合格的未婚夫。
虞倦:“……”
恼羞成怒下,索性又把窗户关了。
周辉月没什么顾忌地笑了。
虞倦彻底偏过脸,不想理这个人了。
红灯亮了,车停在斑马线前,周辉月揽着虞倦的肩膀,将对方拉到自己怀中,低下头,接了一个短暂的吻。
又很认真地问:“虞倦,不高兴了吗?”
虞倦抬眼看周辉月,有点想咬人,但到底没说假话:“没有。”
几天过后,到了该返程的日子了。
虞倦是大学生,有一整个寒假。周辉月则不同,别人一份工作,他两份,还有至关紧要,不能出现失误。
甚至在登上飞机前,虞倦都不确定周辉月是否真的能抽出时间。
杭景山的电话越发频繁,周恒那边也确实坐不住了。
这是他们在金台待的最后一天,没有对这里的景色很流连忘返,而是就像第一天那样,待在被山茶花簇拥着的房子里,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