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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2 / 2)

上学十年,归来仍

() 是幼儿园。

嘤。

好惨一崽。

他这么想着,执笔写字的时候,却认真极了,不曾有丝毫懈怠。

韩非还给他出了一堆算术题,全部都是一百以内的加减法,他表示很无语,这种题他闭着眼睛都能说出答案,韩非表示迟疑,他就直接给他展现什么叫小学生的算术能力。

只要是两位数,他听见就算出来了。

韩非当即叹为观止,然后给他布置了更多的算术题,说他既然算的这么快,就多做些。

苏檀悔不当初,早知道不说了。

于是韩非告诉他,这就叫藏拙,不能把自己所有的底牌都亮出来,叫别人一览无余。

苏檀唏嘘一叹,心想还是大人的心眼多。

写完作业,他认真的练习一边碧月残金神谱,有些想念楚姬,她是一个很好的母亲,养尊处优的人,突然独自一人待在锐士营,估摸着不太习惯。

他有些想去看看她。

于是第二日,刚一下课,他套上马车就往锐士营冲,等到了,就亮出公子扶苏的令牌,这才长驱直入。

他到了,王翦正在带领人训练,见他来了,便扬声道:“公子,到某身边来。”

那如奔雷般的声音,和在大将军府那个温和的男人截然不同。

苏檀大踏步走近,他目光在人群中巡弋,然而穿着同样的甲胄,莫说分辨阿母,便是男女也辨不出了。

大家都长的一样。

然而他很快就看到一只招摇晃动的手。

王翦冷冷一哼,那人顿时又安静如鸡,于是苏檀就瞧见了他身旁那个身形娇小的人。

他松了口气。

还能站在这,就说明适应的不错。

然而——

“王贲!上前来。”随着王翦的喝声,苏檀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然而对方刚一走上前来,王翦便一鞭子抽了上去。

“乱军纪!”他冷声说着,又是两鞭子抽了上去。

王贲顿时疼的龇牙咧嘴。

苏檀:……

他怜悯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为了跟他打招呼,狠狠地挨了一顿揍,还能笑这么灿烂,他甚至怀疑,就是他笑成这样,才让他被揍的更狠。

“将军!末将知错!”

他认了错,王翦才不抽了,转而道:“不知公子扶苏今日来所谓何事?”

他心知肚明是为了楚姬而来,但不能说。

“扶苏心中思念……兄弟,特来看看。”他说。

王贲的眼睛顿时亮了,他骄傲地挺着胸脯,看吧,还得是他,作为兄弟,他真是没得说。

见他这表情,王翦皱眉,苏檀扶额。

活泼的少年颠颠又回去了,脑袋昂的高高的,一脸老子最牛,老子兄弟来看老子了。

“拉开距离!让公子扶苏看看你们操练的气象!”

“唱战歌!”

随着‘岂曰无衣,与子

同袍,修我戈矛,与子同仇’的声音响起,苏檀听的热血沸腾,他真的很想也加入其中。

王翦带着他往人群中去,就见左侧是王贲,右侧是蒙恬,中间就是神色冷厉的楚姬,她目光直视前方,素颜束发,完全看不出在宫中的娇柔模样。

苏檀从三人面前过,又缓缓地走远了。

等他走了,王翦又回去训练。

而他坐上马车回章台宫,瞬间心满意足,明明什么也做不了,看一眼,心中也是安宁的。

毕竟同意楚姬出征,他不知道是对是对。

但是当初他妈妈教过他,就算是一家人,每个人的想法也不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和应该做的选择,作为家人,给予最好的支持和爱就够了。

因为若是家人都不愿意支持和关爱,那对方将立于孤立无援的地步,这样的话,到底该多难过。

苏檀趴在马车上,看着渐渐远去的军营,心中忐忑往复。

等到章台宫后,就见郑国正在殿中禀报,说决堤的渠首已经修好了,不日可再次通水,只是这次通水过后,他就要请辞了。

“辞不得。”苏檀朗声道。

郑国听见他声音,赶紧过来磕头,上次事发,就是公子扶苏救了他。

“郑国请辞,正是为了做公子的幕僚……”他连忙解释。

苏檀摇头失笑:“不必,郑国为秦效力,便是为我效力,不用分的这么清,再者等扶苏有政务烦恼,最早也得十五年后了。”

他一推辞,郑国便不好说什么辞官的话,他恭谨道:“老臣都听恩公的。”

其实他也不想走,在秦国这十年,他的所有家人、朋友都在此处,他实在割舍不下他们。

苏檀望着高台上的嬴政,就见他神色淡淡,一脸高深莫测。

他就懂了,早在最开始,他便开始笼络人心了。

随着郑国退下,嬴政这才问:“楚姬如何?”

“挺好的,没看儿子一眼。”他幽幽道,略有怨念。

嬴政顿时哈哈大笑,朗声道:“这不像她了,她恨不得一双眼睛都长在你身上,时刻盯着你才是。”

“盯着父王才是,阿母最喜欢你,经常望着章台宫的方向发呆,何曾将眼睛长在扶苏身上了。”

他不认。

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了楚姬是爱着自己的。

“行了,那伞已经在咸阳城中开始卖了,只是农人买的极少,多是达官贵人来买,还说着价钱收的低了。”嬴政皱眉:“此等好东西,人们尚且要时间来接受,等寡人打下六国,作为灭国仇人,他们的态度,岂不是不如咸阳城中百倍?”

苏檀有些诧异,没想到他会从这个角度思考问题。

但认真说来,确实是这样的。

若是一件事并不熟悉,就算对自己有利,也不会轻易去接受。

黔首和权贵之间,有一种天然的防备和屏障。

“你能让他吃饱穿暖,你就不

是灭国仇人,而是拯救于水火的恩人,所以最重要的还是玉米良种,上次推广火炕那法子就极好,先是以鼓乐开队,赠送菽乳、玉米良种等,但凡一户发上二两,两把种子就能结出一百斤粮食,不足两年,家家户户有余粮,谁不对你感恩戴德?”

能叫百姓吃饱饭就是好皇帝。

嬴政满脸若有所思,若每户二两,秦地除了自己的吃穿嚼用,还需要的存粮将不计其数。

“再有定要约束好秦军,攻破敌城后,不得烧杀抢掠,留下仁义之师的名声,才不会引起民心□□。”

“得民心者方可稳天下啊父王。”

嬴政瞥了他一眼:“你孟子学的不错啊,再学学黄老之术,寡人给你找个老师。”

苏檀:……

不是在讨论攻击战略,怎么话题窜到他读书上了。

“父王,扶苏所言都是真的。”

嬴政瞥了他一眼,低声道:“士兵烧杀抢掠自有原因,一是俸禄不高,二是打仗杀红了眼,一时刹不住……”

苏檀憋了一肚子的话想劝,想想现在还早,而且拿不出东西来,劝人也是无用。

最终只低声道:“只盼着玉米种子可以快点散播开来,到时候可以赏良种,可以赏功勋,用来约束此恶行。”

他正说着,便感觉到头顶有一直干燥温热的大掌,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头。

“扶苏有玄女梦传,在一定程度上得玄女真传,你所说的话,寡人都会仔细思量,急着给你找老师,教授你许多思想,一是你聪慧国人,二是因为玄女,寡人无从接触,不知她是友是敌,心中实在放心不下。”

“你年纪尚幼,忠奸不辩善恶不分,旁人教你什么便是什么,在这种情况下,父王如何放心?”

嬴政黑漆一般的双眸,紧紧地盯着他。

苏檀瞬间懂了,他随口编的玄女,对秦王来说,是心腹大患,他半信半疑间,还担心教坏他的长子。

但是——

“父王,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是年纪小,我不是傻啊,什么忠奸不辩善恶不分,哪有这样说自家儿子的?”

在他幽幽的目光中,嬴政难得显出满脸无辜。

“父王,快夸扶苏啊,就说扶苏聪慧过人,七巧玲珑心肝……”

嬴政别开脸,看向门外:“你看树叶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