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我爱你。”
这是顾风曜曾经以为的,永远不可启齿的告白,他卑微、虔诚且热忱地跪伏在青年面前,低下高傲的头颅,似囚徒般祈求他的垂怜。
他冒犯了他,他亲吻了他。
求你把我锁起来,锁进你心里,判处我最重最重的罪罚,永不释放,无期徒刑。
地上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好似——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
从档案室出来,顾风曜虚虚扶着他的欢欢,他垂下眸子,只看见一截素白的脖颈,黑色的发旋。
顾风曜眼神黯然,随即,衣角被什么扯了扯,顾千欢悄悄抬头,湿红的眉眼如一支最浓艳的玫瑰,静悄悄地绽放在他心田。
顾风曜呼吸一滞,喑哑着嗓子说:“欢欢,怎么样,想说什么别顾忌?”
顾千欢眨了眨眼,没说话,湿红漂亮的眉眼是最浓墨重彩般的一笔,勾得人心弦骤乱。
很明显,说的就是顾风曜。
他捏紧指尖,指骨都隐隐发白,才克制住胸腔里疯狂撞击的心脏,才控制住自己的本能:“欢欢,我带你回家。”
顾千欢张了张嘴,说出第一句话:“我不喜欢你这么说。”他顿了顿,异常认真且笃定:“我没有家。”
爸爸妈妈已经死了,老师也死了,他曾经以为洋房会是自己以后的家,后来它被他一把火烧掉,连同的还有他唯一期待过的感情。
他怎么还敢去期待啊。
顾风曜心口疼如刀绞,一刹那,后背被冷汗浸湿,被沉重汹涌的情绪压抑得近乎窒息,他手脚冰凉,声线颤抖:“好,欢欢我们回去,我们回去。”
顾风曜发动轿车,有意无意地瞥向副驾驶,顾千欢就在那里,他低着头,窗外流光溢彩点缀着男生漂亮的侧颜,攀爬的阴影落在细白脖颈处,像是攀爬的纹路,奇异又神秘。
顾千欢拿着打印下来的几分文件,一字一句地筛查。
从始至终,不曾给他一分关注。
顾风曜眼神黯然,点开一首歌,舒缓优雅的曲调在狭小的车内流淌,驱散沉闷的氛围。
车子调转方向,行驶在柏油路上,交叉的大道纵横连接,路灯下铺上一层幽幽白光,道路穿过街头巷尾,像是蛛网般四通八达。
与此同时,十字路口另一侧的不远处,一辆满载的货车飞速驶来,散发着浓郁的蜜桃香味,司机目光灼灼地看向前方,车子在慢慢减速,如同藏匿起的凶恶巨兽。
顾千欢抬起头,吸了吸鼻子,嗅到一股浓郁甜蜜的蜜桃香味,在他们一侧,并行的吉普车里,有几个人也动了动鼻子。
属于蜜桃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