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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021 行行哥哥(1 / 2)

黑,全是黑!

纪恂不由的后退了半步。

面前的空间好像他前不久才醒来的梦,不同的是,梦里的黑暗风平浪静,而面前的黑暗里暴躁的精神力在横冲乱撞!

万籁寂静的夜,强大的精神力互相冲撞产生了啸叫声。

纪恂感觉耳膜刺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顶着不适,去开灯。

等手指摸到墙壁,纪恂才发现自己的手抖的厉害。

“啪嗒”。

灯光瞬间驱散漆黑。

纪恂察觉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窸窸窣窣的藏起来。

纪恂看到床上没人。

他暗吸口气,放慢脚步靠近。

卧室里的费洛蒙比门口感受到的更疯狂。

纪恂双颊通红,皮肤刺痛,连大脑都变得昏昏沉沉。

那都是强烈的精神力辐射造成的。

纪恂精神力太低,没办法给自己建立起有效屏障。

他像顶着暴风雪那样,艰难的颤抖着脚一步步前进,小声叫:“行哥?”

“行……”

终于,纪恂在床的另一侧,看到了抱膝缩躲在角落的哨兵。

纪恂吓懵了。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到处都是血迹。

傅书行手在流血,赤着脚低着头,浑身在抖,似乎有东西在他体内冲撞叫嚣着要跑出来,而他在努力压制。

纪恂吓得连忙要去扶他,“行哥。”

“出,出去。”

傅书行声音很粗,很沙哑。

纪恂这时候怎么能出去!

他伸手,“行……”

“出去!!”

傅书行猛然抬头大喝!!

纪恂吓了一跳,耳边仿佛响起孟加拉白虎威慑力十足的虎啸,他连连往后退了四步!

惊魂未定的再看傅书行,纪恂简直魂七魄都要吓丢了!

傅书行的双眼瞳色已经变成了完全的猩红色。

纪恂再学渣也知道基本常识。

哨兵陷入狂躁状态时间超过十二个小时没有获得精神疏导,就会陷入深井状态。

深井状态下的哨兵□□机能还存在,但意识几乎不可能再被唤醒!

纪恂大脑里的弦全断了!

从未有过的恐慌攫住了他的心脏。

怎么会这样???

石头不是才带行哥去做过精神疏导吗?妈妈晚上不是还来看过确定没问题吗?

为什么??!

短短一瞬,纪恂惊恐混乱的大脑闪过无数想法,最后一个也是最清晰的是——得立刻,马上找大人来!

这个念头出现后,全身的热血都像涌上大脑,纪恂立刻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转身就往门外跑!

卧室里发出“滋滋——”的声响。

紧接着“啪”的一

声。

灯泡被精神力直接击爆!

卧室瞬间陷入黑暗。

纪恂脚下一滞,他心脏狂跳,可不敢有丝毫的犹豫,失去方向也凭着感觉朝门口方向继续跑!

和向导不同。哨兵在黑暗中的视力绝佳!

碧光浮现。

傅书行在黑暗中像一头矫捷凶狠的猛兽,精准的追上企图逃离自己的向导,将纪恂擒住狠狠扑倒在床!

纪恂被袭击,吓得整颗心脏都跳到嗓子眼!

等回过神,傅书行那像是冒着火星子的滚烫呼吸就在头顶。

急促的,狂躁的。

还充斥着不安。

纪恂感觉自己要被烫伤了!

觉醒者也是人类,人类的体温能烧这么高吗?!

纪恂好像掉进了火山,同时内心的惊惧也提到了顶点,他大喊:“行哥!傅书行!”

哨兵的双手像烙铁那么烫。

他手脚并用,紧紧的锁着小向导的四肢,将人牢牢缚在自己身下。

很快,纪恂的意识被高温“蒸”的再次陷入混沌,他感到呼吸困难,好像马上要缺氧。

不行。

他很可能会死在傅书行的怀里!

纪恂尝试挣扎,但是,换来了傅书行更加收紧的双臂!

救命啊。

被用力抱紧的纪恂喉咙里卡着个字。

然而,铺天盖地的暴躁精神力和费洛蒙,全被高明远设置的屏障死死困锁在傅家。

泄露不出半点。

绝望下,每一秒都那么漫长。

纪恂满脸涨红。

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他竟然还有心思去想:等他死了,没有人去找大人帮忙,傅书行很快也会陷入深井状态。

他们两个这算是同归于尽吗?

不。

傅叔叔高叔叔那么厉害,一定会想办法救傅书行。

到时候死的只有自己!

元帅的儿子犯杀人罪,不,是精神力暴走状态下犯过失杀人罪,是不是不用去军事法庭接受审判,也不用被流放到星狱?

不不不。

那也太冤了!!

纪恂正进行着濒死前的胡思乱想,突然间,他听到头顶一声含糊的,伤心至极的,又竭力克制的声音——“我的。”

什么?

纪恂以为自己听错了,立刻竖起耳朵再听。

紧接着他发现自己没死。

不仅没死,好像卧室里那些原本横冲直撞、十分危险的暴走精神力都没再伤害他。

傅书行裹着他,像道人形屏障。

把那些攻击全挡住了。

有了这个认知,纪恂发现自己呼吸顺畅起来。

只是傅书行还是像烧红的烙铁那么烫!

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

纪恂开始积极自救,他努力冷静说:“行哥,你松

开我,我去叫我妈妈来,好不好?或者你去浴室冲澡,把温度降下来。”

傅书行没有回答。

他神志不清,只越发用力的收紧四肢,滚烫的下巴紧贴在纪恂的额上,喉咙里极其痛苦的又说出一句:“我的,我的……”

纪恂这次听清楚了。

“你的?你要什么?行哥?你说话!”

然而傅书行并不是在跟他说话,他像一个小孩,在用最简单的方式表达内心最深处直白的渴望。

“我的……”

声音逐渐低下来,变成虚弱的气声,最后夹杂隐隐委屈的哽咽。

像马上要崩溃。

纪恂动又动不了,被傅书行这唤不醒的魔怔状态搞得心急如焚!

电光石火中。

纪恂突然想起——以前不都是这么被将军压的?

这念头一出。

简直绝处逢生。

纪恂好歹被将军扑了十年,经验十足,他找到角度腾出来一只手,然后用力去抚傅书行的背。

“你的,你的……”

纪恂像哄大白虎那样哄傅书行。

“没事了。”纪恂感觉暴露在空中的手像被针扎一样疼,忍着灼烧一样的疼痛,他一下一下不停抚着傅书行的背,“行哥没事了没事了……”

就好像回到小时候。

傅叔叔和高叔叔出差去,傅书行在他家睡。

四五月雷雨多,闪电和雷声落下来像是随时都会打到头上,傅书行就会用手脚抱住他,把他头也圈抱在怀里,拍一拍说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纪恂突然就很想哭很想哭。

他想,他可以不报复傅书行了,不喜欢就不喜欢吧,看不起就看不起吧,快一点变回正常的样子,不要这样,他害怕。

他真的好害怕。

傅书行会不会死啊?

他会不会烧坏,陷入深井再也醒不出来?

“没事没事……”纪恂强忍住,一下一下用力的摸着傅书行的背,他哽咽着说:“真的没事了嘛!求求你了行行哥哥……呜呜呜……哇……!”他再忍不住,害怕的抱住傅书行大哭起来,像岁小孩那样哭的崩溃无助。

纪恂一哭,就顾不上哄人了。

傅书行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怀里抱着纪恂,纪恂脸上横七竖八的全是眼泪,长长的睫毛还湿漉漉的沾在一块。

傅书行心脏猛地一沉!

哨兵超乎常人的五感在此时似乎全不管用了。

傅书行伸手,慢慢的,去探纪恂的鼻息。

直到有均匀的温热传来,他才闭上眼,重重的吐出口气。

傅书行坐起来。

看着黑暗中,自己卧室一地狼藉,他用绷带把手上的伤口重新缠好,再把血迹清理干净,最后看向床上沉沉睡着了的纪恂。

傅书行心绪复杂。

说纪恂胆大,却连只小虫子都怕。

可说他

胆小吧,又敢大半夜的摸着黑,单枪匹马的闯到一个哨兵家里。

傅书行拿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看纪恂。

睡得真香。

不知道看了多久。

傅书行终于忍不住,伸手去触摸,指尖才碰到隐隐一点温热,等要落下时却猛地一空!

那瞬间,空的不仅是手,还有整颗心脏。

傅书行骤然睁开了眼!

纪恂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睁眼看到的是自己卧室的吊顶,身下躺着的是自己的床,身上穿的是件棉质短袖。

他抬手摸眼眶,还有哭太久结起来的眼屎……

纪恂起床洗脸。

刷牙刷一半,去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偷看。

对面二楼窗帘严严实实。

真是邪门了……

怎么会做那种梦?

那么真实!!

纪恂低头看自己手指,那种烫到指尖发麻、好像手指都要烧掉的感觉,还有傅书行那双猩红的眼睛,卧室凌乱的血迹,爆掉的电灯,黑暗中那一声声痛苦挣扎又委屈的“我的”……

都像是亲身经历。

这也太离谱了吧。

纪恂纳闷的回到盥洗室,刷了一会儿牙后,他突然想到什么!

——傅书行当时抱的超用力!

如果是真的,肯定留下手指印了。

纪恂立刻扒开自己睡衣领子看。

没有。

什么痕迹都没有。

睡前什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

纪恂感觉头有点晕,不再去想了,他寻思着以后再也不搞咒语了。

玄学到有点可怕。

纪恂洗漱好下楼。

纪母已经做好早饭,解开围裙,看到儿子,笑了笑,“起来啦?先别下楼,去叫一下你爸,可以吃早饭了。”

“好的妈妈。”

纪恂一看妈妈那个状态,就知道昨晚是真的无事发生。

吃过早饭。

纪恂揣上两个烧麦,一袋奶。

赵展磊还在自家门前弯腰系鞋带。

一旁杰森捣乱,他系好一只,它就去咬掉另一只。

纪恂看的乐了。

杰森发现纪恂,立刻恢复高冷帅气的样子,“喵”了一声。

它晃了晃长长的尾巴,离开主人,两下跳跃到了小向导身边,然后踩着优雅的猫步,亲昵的贴着小向导转了一圈。

小豹子在上次咬徐源规的藏獒时就长大不少。

今天再看,似乎又长大了些。

一身优美华丽的斑点,结实修长的四肢,连那留着两道泪痕的豹脸都已经不再显得委屈,在橙黄色的眼睛衬托下,有种意气风发的帅和酷。

纪恂撸它脑袋,“大帅哥,不要再捣乱啦。”

“喵。”小猎豹仰头眯起眼享受。

赵展磊见状两下系好鞋带,站起来说:“

还是你治得了它,它现在在我这,已经完全恃宠而骄了。”

纪恂:“大猫猫恃宠而骄一下很过分吗?”

赵展磊没说话,笑了一下,他拿过一旁的东西,放进自己作战服裤子口袋里的束紧条理,插好。

纪恂被那闪亮亮的东西晃了下眼,“什么东西?”

“嗯?”

“你刚刚拿的的。”

“哦,戈匕。”赵展磊说:“圣所发的。”

“给我看下。”

赵展磊拿出才插好的匕首,走到纪恂面前给他。

匕首只有巴掌大,分量感却十足。

纪恂把手里的烧麦和牛奶给赵展磊,捏着手柄拔出匕首。

“咻”的一声。

削铁如泥的匕首见了光,锃光瓦亮的匕面,映出了纪恂的半张脸。

纪恂:“哇塞!酷!”

赵展磊说:“小心点,很锋利。”

纪恂问:“为什么你们哨兵有,我们向导没有?”

“这是哨兵遇到精神力暴走或者情绪失控时用来强制清醒神志的。”赵展磊说:“戈匕上附有精神力,划一道口子没个五天不会好。你们向导可以给自己做屏障,还细皮嫩肉的,哪里用得上,这是给我们糙老爷们准备的。”

“哦。”纪恂点头,突然想到什么,撇了下嘴随口说:“傅书行不会是用的这匕首来削苹果吧。”

赵展磊一愣,很快就否认:“不可能。”

纪恂没注意到他不太寻常的反应。

把匕首塞回鞘内要还给赵展磊,突然间又想起另一件事。

他又唰的抽出来,把匕首举到赵展磊面前,眼神充满威胁的说:“赵石头,老实交代!”

赵展磊以为他玩兴上来,配合着求饶:“好好好,只要你别杀我!我什么都交代!”

纪恂:“傅书行为什么要去堵徐源规?”

赵展磊措不及防,一下怔愣在那。

“说!”

赵展磊看纪恂乱动匕首,怕他不小心伤到,把匕首往自己这边扒拉了一下,岔开话题,“想到不要玩这么危险的东西。”

纪恂:“你说不说?不说我直接捅你一下!”

赵展磊:“……”

纪恂看赵展磊想编理由,诈他,“我只是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而已。你以为,傅书行都跟我说了去堵徐源规的事,还会不告诉我理由吗?”

赵展磊心想这理由他还真不会告诉你。

纪恂:“你在想什么?”

赵展磊看向纪恂,觉得有些棘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放屁,你分明是傅书行的同伙!两面派!你这个大叛徒!!”

赵展磊喊冤,“恂恂,你这话说的可就伤人心了啊!我从来都是你这边的,跟行哥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去,怎么可能是他同伙?那天放学我本来要堵那个王八蛋没错,但半路杀出个行哥,直接把徐源规推进历练林里去了。

“嗯。然后呢?”

“等我赶过去,已经完事了。”

纪恂呵呵一笑,“你觉得我会信?”

赵展磊指了下他手里的匕首,“你干脆捅我吧,我真没骗你。”

“那你发誓。”

“我发誓。”赵展磊偷瞥纪恂一眼,举起根手指,“我跟行哥不是一伙的,我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揍完人了,我真的全程都没看到。有一句谎话,就让我这辈子打光棍,讨不到老婆!”

纪恂看赵展磊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决定信一下,收回鞘把匕首还给他。

但还一半发现不对。

纪恂立刻说:“不行,你得重新发誓。”

赵展磊:“啊?”

“你就说‘我赵展磊不知道傅书行为什么要堵徐源规,不知道傅书行为什么要打徐源规,不知道傅书行为什么要针对徐源规。如果有一句谎话……’”

“就,怎么样?”

纪恂看赵展磊:“烂几几!”

赵展磊:“……”

纪恂挑眉,甚是得意,“发吧!”

赵展磊苦着脸,“恂恂,换一个吧……这个也太歹毒了。”

“你要是没说谎,怕什么。”

“……”

纪恂说:“所以你是要交代,还是要烂……”

赵展磊连声:“我交代我交代。但你不能跟行哥说是我说的。”

纪恂大声:“那我当然不可能跟他说!我跟傅书行可是敌人!不是他死就是我活的那种敌人!”

赵展磊:“……”

敢情都是行哥他死是吧。

纪恂催促,“快说,快说。都要到大门口了。”

赵展磊前后看看,觉得不够安全,“我们还是上飞行器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