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的备用站为 精品御宅屋

第 39 章(1 / 2)

观德殿在半山腰,重阳节这一日,帝王登上宫殿二层,俯瞰整座紫禁城。

朱翊钧长高了,但还不够高,只能从两个栏杆的缝隙探出头往外张望。但视线仍然有一部分遮挡,看不见太远的地方。

他指着一片空地喊道:“皇爷爷你看!”

嘉靖问他:“朕之前告诉过你,那是什么地方?”

朱翊钧说:“那是皇子练习骑马和射箭的地方。”

“说得没错,”嘉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此地荒废百年,早已无人练什么骑射。”

“皇爷爷,”朱翊钧仰起头来,“我想学功夫,还有骑马和射箭。”

嘉靖低头看着他:“你要学?”

“对!”朱翊钧点头,“我可想学啦~”

嘉靖饶有兴味的看着他:“说说看,你为何想学?”

朱翊钧手舞足蹈,连踢带比划:“我要去打坏人,打倭寇!”

“就你,还打倭寇?”嘉靖屈起手指在他小脑袋上敲了一下,“你就老实在皇爷爷身边呆着吧。”

朱翊钧还想挣扎一下:“我……等我长大,学好功夫和骑射,就能去打倭寇了。”

“那你就更别想了。”

“为什么呀?”

嘉靖说:“就算朕让你学,大臣也不会让你学。”

朱翊钧又问了一遍:“大臣?”

他不懂,自己想要什么,不都是皇爷爷说了算吗?皇爷爷让他读书,他就有了张先生。皇爷爷让他习武,也可以给他选派教骑射的师傅。

太祖朱元璋打江山的时候,南征北战,除了皇太子朱标,其他儿子可以不读书,但一定要习武。

后来成祖迁都北京,文武并重,对于皇太孙的教育就非常严格,不但远征漠北要带上他,亲自教他领兵打仗,还得带上一众讲官,在军中为他讲论经史。

土木堡之变之后,帝国武将青黄不接,文官势力逐渐崛起,加上皇帝作死,御驾亲征还被敌军俘虏。

于是在天顺二年,朝廷对皇太子读书做出了更加明确的规定——八岁出阁,由侍读讲官入值文华殿,上午讲授《四书》《五经》等史籍,下午选朝中名将教授皇太子骑射或者休息,晚上温习功课。

但这个八岁读书,和学习骑射基本形同虚设,归根结底是皇帝与大臣之间权力的拉扯。皇帝希望自己拥有儿子的教育权,大臣希望太子只要按照他们的安排做一个宫墙内贤君,功夫骑射就不要想了,学会了就到处跑,再来个土木堡之变什么的,谁都折腾不起。

嘉靖忽然俯身,凑近了朱翊钧,神神秘秘的笑道:“大臣就怕你长大去打倭寇,打蒙古人。他们只想把你变成一个提线木偶,摆在乾清宫里,任他们摆布。”

“我,我我……”朱翊钧被他那种有点疯的神情和语气吓住了,一下扑到他的身上,抱着他的腿,“我就要学!”

“等我学会了,皇爷爷就站在观德殿上,我在下面骑马

射箭给你看。”

“朕的钧儿真乖。”嘉靖搂着他,摸摸他的头,“好!你想学,皇爷爷就让你学。”

大臣反对的是皇太子学习骑射,可朱翊钧只是皇孙,又不是皇太子,他的教育权还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给孙儿找个师傅习武,大臣们也不能说什么。

“哇!”听到嘉靖的话,朱翊钧可激动坏了,搂着嘉靖的脖子,“吧唧”就是一口,亲在嘉靖脸上,“皇爷爷最好啦,我最喜欢皇爷爷~~”

这小心肝儿,甜死个人,谁被他这么亲一口都得迷糊。

嘉靖搂着他又是一阵大笑:“不过现在还不行。”

朱翊钧歪头:“为什么不行?”

“想要习武,就得吃苦,但你还太小,朕舍不得你吃苦,还是等你长大一些罢。”

朱翊钧脸上满是期待:“有多苦呢,我想尝尝!”

“没问题,”嘉靖抱着他,走到观德殿另一侧眺望太液池,“明早让尚善监多给你备几碟小菜,挑最苦的。”

“哎呀!”朱翊钧趴在皇爷爷肩膀上,“不尝了,不尝了!”

“哈哈哈哈哈哈!”

天天有着小东西陪伴在左右,就算不服金丹,嘉靖也感觉自己能延年益寿。

“瞧瞧那边,”嘉靖指着太液池边一处地方,问朱翊钧,“知道是哪儿吗?”

“嗯~~”朱翊钧想了想,说,“那是个亭子。”

“什么亭子?”

“是……是……”太液池边亭子很多,但朱翊钧常去的就那么几个,“是水云榭。”

反正不管是猜的,还是真的看出来了,总之他回答正确,哄得他皇爷爷笑声不断。

陪着孙儿登高望远,郊游了大半天,嘉靖忽然想起来,他还有个孙子,景王生的,他记得似乎就是重阳前后的生辰。

过年的时候,景王说孩子病着,也没带进宫来,这又是大半年过去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回到万寿宫,嘉靖越想越不对劲儿。以景王那张扬的性格,刚生下孩子那会儿,还挺活跃。今年严嵩罢官之后,他就老实了,几个月每天到有什么动静。

嘉靖便赏了些东西,让人送去景王府,顺便看看景王什么情况,可太监的回话却让他大为震惊。

孩子因为早产,先天禀赋不足。一直体弱多病,年后不久,就夭折了。

毕竟是皇孙,虽说没起名也没受封,但也不能说没就没。

嘉靖又派人去了趟太医院,把去过景王府的几位太医全都叫来问话。

几名太医都说,那孩子先天缺陷,出生时就比寻常婴儿小了许多,几乎不可能长大。

其中一位太医欲言又止,被嘉靖敏锐的察觉到:“有什么话就说!”

“景王妾室生产当日,是臣在太医院当值,臣赶到王府的时候,孩子已经出生,产妇却大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