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想。追命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冒出了这个念头。
想你不是应该的吗?任何人被骗了这么久,都不会立即将罪魁祸首抛到脑后。
追命很想和裴锐保持距离,可是裴锐实在粘人,跟个小尾巴似的,那么大个人,一点自觉都没有。
房间正中央摆着一张桌案,诸葛正我在主座,无情自带座椅,其他人的座位在下首,追命的位置在右侧第二位。
裴锐护卫似的站在追命身后,搞得追命很不自在。
他正想要不要给裴锐搬张椅子,少年突然弯腰,带起一阵风,追命下意识地躲避,被裴锐一下按住。
追命低声:“你又要做什么?”
裴锐:“你还没有回答我。”
追命实在不想答,撇过了脸去。
裴锐戳戳他,“崔命,崔命。”
这一声声真跟催命似的,世叔和师兄们都看过来了,裴锐这个时候倒是一点都不敏锐了,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被人这样注视,比起这个,他的回答更加重要。
追命的心情莫名好了很多。
他轻声说:“你靠过来。”
裴锐立刻贴了过来。
追命:“那日我买了五味杏酪鹅,一直在等你回来,一直都没有等到。”
裴锐:“今天吃。”
追命:“没两日就臭了,已经扔掉了。”
裴锐怔了很久,迟缓地问:“扔到哪里了?”
追命:“怎么,你还想捡回来吃?”
裴锐点头。
“你……”
追命想问他是不是傻,思及以前的小绵,那个字实在说不出口。
如果他并没有伪装,一切都是真的,这样的性情,绝不是世俗认为的“傻”,分明是赤子之心。
追命没了力气跟他闹别扭,平和下来,“你找不到的,已经被小舔吃了。”
裴锐从怀里掏了掏,拿出一串铜钱,塞到追命手里。
普通人其实很少用到银子,一些寻常的东西,都是用铜钱结账,银子反而不好找。裴锐目不能视,也不会去买昂贵的东西,身上带的都是方便清点的铜钱。在这个时候拿出来,配上他的身份,倒是更能显出他的诚意。
裴锐:“我有钱了,再买一个。”
铜钱还带着少年的体温,追命握着钱,低下头:“鹅怎么能论个,那叫一只鹅。”
裴锐:“再买一只。”
“咳。”将众人的视线吸引过来后,诸葛正我温和地对裴锐说:“是王爷让你来的?”
“爹最近很忙,不会管我。大哥说用不到我了,我就回来了。”
回来。
他也将神侯府看作了归属。
诸葛正我问:“王爷或者两位公子,有没有让你转告什么话?”
裴锐摇头。
诸葛正我沉吟片刻,和蔼地说:“不要站着了,你也坐下吧。”
裴锐思考了一下(),?炁??硤虎硤?絔??葶?偛②[()]②『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看起来在试探还有没有位置,能不能跟他坐在一起。
怎么这么粘人。
看样子他真的很想念自己。
追命推他:“别坐这里,去那边。”
裴锐:“可是我想跟你挨着。”
无情和铁手都眼含笑意,静静地看着,连呼吸都放得很缓,假装自己不存在。
冷血搬了末座的椅子过来,放在追命旁边,对裴锐说:“坐。”
追命瞪了他一眼。
诸葛正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无情看了眼裴锐。
诸葛正我:“不必避他,如果连他都要避,那也不必为王爷办事了。”
“是。”无情说,“国库税收充盈,钱财足以支撑前方军用,只要王爷肯下定决心,朝野众志成城,总有一日能击退金国。”
铁手:“不能这么拖。就算国库能拖得,百姓拖不得,如此消耗下去,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无情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金人已经从掠夺中得到了尝到了甜头,跑步从奴隶社会进入封建王朝,兄终弟及的继位方式让他们学会了内斗,但时间隔得不远,骨子里仍旧带着野性,比大行那群不知为何而战的士兵强多了。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就算是太平王亲自领兵跟金人打,损兵折将也不少。想战胜金国,只能把一条条人命填进去。
诸葛正我:“太平王有整顿军务的意思,只是具体的章程还在商议。”
众人都松了口气。
底下的人做事,都要琢磨着上位者的性格,才好达成目的。他们一时还没有转过弯来,听世叔这么说,终于有了实感。
再也没有人会担心朝政花钱太多,耽误自己享乐而拒绝改变了!
铁手看了眼裴锐,少年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他道:“太平王得位不稳,会狠下心大改?”
只要改变,就一定会有人阻挠。即位之初,还是顺应祖制才好安抚诸位朝臣。
“他会的。”诸葛正我说,“若他怕背负骂名,从一开始就不会走出这一步。既然已经站在了这个位置,他就一定不会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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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远郊外,偏僻荒芜的旷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