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飞霜来到了前面的紫宸殿,将士们逐个宫殿搜寻,找到兵符玉玺后交了过来。
这几个印有大有小,都很精美,其中一枚“定命宝”,上面刻着“范围天地,幽赞神明。保合太和,万寿无疆”十六个字,据说是蔡京给他写的。
蔡京和赵佶活着的时候一起干坏事,死的时候一路相伴,也算是一段君臣佳话了。
系统:【……】
四下无人看守,太平王来得悄无声息,过来以后也不说话,背手在身后,盯着原飞霜看。
原飞霜找了半天印泥,没找到,连张纸都没有。紫宸殿是举行重大仪式的场合,就不是正经的办公场所。
他磨蹭许久,实在拖不下去了,假装才刚发现太平王,“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跟沉儿走得很近?”
他好像以为其他人带坏了薛沉。
太平王在儿子面前是个慈父,不代表他对所有人都仁慈。本体的锅,马甲背不了。
原飞霜不想多事,微笑道:“我们几l个一向以薛沉为主。”
“你何时进宫的?沉儿又是什么时候面见的你?”
“当然是蔡京死之前。”原飞霜放下印玺,笑眯眯地说,“这世上能杀死蔡京的人不多,杀了他以后可以全身而退的更是少数,陛下应该知道,仅用‘意外’来解释,是站不住脚的,必定是早有预谋。”
太平王恼火的不是这个,“这么大的事,为什么唯独瞒着我?”
【其实不止瞒着你,宫九也是刚知道。】系统反应过来,【还有我,呜呜。这么大的事为什么瞒着我?我们不是一体的吗?】
【没隐瞒你啊。】薛沉,【不过你确实没什么用处,连这点都看不出来,肯定帮不上忙,就算你知道了,最后的结果也没区别。】
原飞霜柔和地道:“这个嘛,我也不知道。陛下不妨亲自去问问薛沉?”
太平王这才注意到他的称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本王还没有答应登基!”
原飞霜语调轻柔:“您若是不管我们,那就只能一起去死了。”
太平王用食指指着他:“等解决完这堆烂摊子,回去再收拾你们几l个小的。”
原飞霜抿嘴笑笑,“反叛者已经悉数关进了神侯府、大理寺和刑部,先帝的那几l个儿子也都随了他们父亲,没几l个成器的。外敌当前,国若无君,只会变成一盘散沙,任由异国欺凌,还请王爷召集诸位朝臣,共同商议对策。”
说是商议对策,反对的人都提前被抓起来了,剩下的本来就是些不敢出头的,太平王如此强势,谁敢不支持他?
就像原飞霜说的那样,他不顶上,被其他人抢夺时机,占据高位,绝不可能放过他们。太平王总不能为了一时赌气,带着全家一起死,只好坐到左首上座,命人去请百官入宫。
原飞霜在旁边站了站,觉得自己简直像是皇帝跟前的大太监,赶紧挪到了别处。
他垂眸想着自己的心事,打晕师兄,从六分半堂偷出来,他就把人捆绑得结结实实,用布捂住嘴巴,塞到了履冰堂自己卧室的床底下。
师兄应该已经醒了,他本身就有残疾,脖子是断的,无法高声说话,又捂住了嘴,连呼叫都难。
他的卧房平时不准任何人进入,除非雷损派人进去搜查,师兄只能等自己回去解救。
让师兄委屈片刻,总比他们兄弟二人直接对上要好,结局已经注定,他不想师兄牺牲,只要雷损不在意顶头上司的更替,相信师兄会原谅自己的。
半个时辰后,官员们陆续被送过来了。
他们如同待宰的羔羊,大多数人都满脸茫然和恐惧,为数不多流露出惊疑愤怒的,也都转瞬即逝,十分收敛,怕被人看到。
太平王起身,上了两级台阶,环视下方诸臣,肃穆道:“诸位大人都知道,昨日夜里蔡相罹遭不幸,猝然薨殂。退朝后,本王与六五神侯留在宫里与陛下商谈国事,午后才离开。岂料还未来得及走出宣佑门,便有刺客闯入,掳走了官家。”
百官哗然,肃静的紫宸殿一瞬间变得像菜市场。
太平王等了片刻,看他们消化的差不多,才叫停了私语,“太子不知何时带兵入宫,打至延福宫,擅动兵戈,宫人死伤无数,神捕司裴锐勤王救驾,太子业已伏诛。只是官家不知所踪,怕是凶多吉少。”
薛涟刚才找他说明了一切,并通知他,要把他推上皇位,气的太平王恨不得抽他,碍于人多眼杂,身边也没有趁手的工具,只能再踹了他一脚,来发泄一下情绪。
冷静下来,他就开始思考怎么收拾烂摊子。
自立为王容易,百官臣服却很难,想坐稳皇位,无外乎“名正言顺”四个字,只有强权是不行的,哪怕以利相许,也会有直至生死于度外的人出现。
每一次皇权动荡都会有许多人死亡,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把不支持他的人全部杀死。可若是当真动手,又会将一部分人逼到对立面,变成自己的敌人。
但又不能太过软弱,以免招来数不尽的麻烦。
想来沉儿也是这般想的,才没有公布官家的死讯,对待官员们也仅仅是关押起来,没有赶尽杀绝。
太子身为储君必然不能存活,但也不能无故被杀死,锐儿做得就很好,目击者数量不多,追随太子的禁军只是听令行事,未必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锐儿眼盲,出于自卫才反击,将负面影响降到了最低。
把错处推到太子身上,虽不能解决全部的问题,但能占据一个“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