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停设计好了轮椅的基本样子,按照比例做出了暗器,他又出来沟通了一次,告诉玉七可以离开了,半个月后过来拿,接着投身到了工作中。
玉七发现,朱停懒的时候比谁都懒,但是对于自己喜欢的事情很有热情。
陆小凤很了解朱停,没有留下来和青梅竹马叙旧,跟着玉七一起离开。
陆小凤:“你准备去哪儿?”
他记得玉七说过,自己没有家,但是前段时间他又忙得很,想来还在为罗刹教做事。
玉七:“我得回去,那边的事情还没忙完。”
方应看从商人那里购买了太湖石,玉七挑出来了一部分准备运回京城。
为了避免发生意外,方应看自己安排了人手,云鹤烟也会跟着一起押运。
云鹤烟离开后,玉七还会继续扮成他的样子出入应奉局,顺便和当地的商人接触。
陆小凤猜他做的事应该十分重要,怕玉七为难,没有出声询问。
他对玉七心怀愧意,在知道玉七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后,对他更是多了几分宽容。
他爽朗地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出来,这几日我闲得很,不必跟我客气。”
从朱停那里出来以后,玉七又恢复了他的伪装。
听到陆小凤的话,他眼睛一亮,模仿着陆小凤的神态,做出惊喜的模样:“真的吗?”
陆小凤:“当然!”
玉七:“你能不能再穿一次开裆裤?”
陆小凤:“……”
玉七看到他的模样,脸色一沉:“原来你都是骗我的。”
陆小凤很崩溃:“为什么啊?你究竟对开裆裤有什么执念?”
玉七:“我也要跟你做穿开裆裤认识的朋友!”
陆小凤:“那只是个比喻,意思是很小的时候就相识了,不一定非要真的穿!”
玉七:“那怎么办?”
“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陆小凤突然想起来,他靠近玉七,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从西域过来的?”
玉七:“嗯。”
陆小凤:“来中原之前,是否都是讲西域那边的语言?”
玉七:“没错。”
陆小凤:“难怪。”
他就觉得玉七哪里怪怪的,原来是因为中原话没有学好……他以前究竟是怎么跟玉七认识的?
陆小凤完全不记得,自己有一个连中原话都不太会说的朋友。
更何况相识的时候是很多年以前,那个时候玉七的中原话应该比现在还要差劲,如果连交流起来都很困难,他一定会印象很深刻。
他该不会是受了什么伤,忘记了和玉七相处时的那段记忆?
还是说玉七认错人了?
怎么想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玉七不满地说:“你不要看不起我,我的中原话说的很好,比西域话好多了!”
系统:【我作证!】
中原话才是他的母语,西域语才2级,后面玉七不停地练习口语,比原来流利了很多,但是练习的结果不会反馈到技能上,不管他讲的再好,西域语都显示2级。
陆小凤:“我没有看不起你,只是觉得你很厉害,能把中原话说得这么好。你来这里多久了?是何时开始练习中原话的?”
玉七:“上个月过来的。”
陆小凤很惊讶:“一个月就能把话说得这么好?”
玉七得意地说:“没错!我就是天才!”
玉七将陆小凤的各种情绪模仿得都很到位,陆小凤有一种在跟自己对话的错觉。
陆小凤:“这怎么可能!再厉害的人,都不可能在短短一个月内把一门陌生的语言学到这种地步。来中原前,你没有学过?”
玉七:“没有。”
陆小凤:“真的没有?”
玉七:“没有!”
陆小凤原本想试探一下,玉罗刹是否有心培养他,让他在西域时已经学了各种技能,做好来中原的准备。
没想到得出的答案竟是这样。
如果玉七说得是真的,他不得不承认,这孩子的确是个天才。
他不止能在很短的时间里学会另外一门语言,还将易容术学到了出神入化,声音和体型都会跟着改变,神态气质也会随之而便。
可见玉七的记忆力、观察力和模仿能力都是顶尖。
陆小凤:“你之前说,想跟我学灵犀一指……”
玉七:“我何时说过了?”
陆小凤笑道:“你大概不记得了,是你那日喝醉以后说的。”
玉七:“我竟然会醉?”
陆小凤分不太清,他是在扮演自己,还是真心实意这样说的:“你又不是神仙,当然会喝醉。”
“也是,我又没有习过武,比不上你们这些人。”玉七期待地问,“你怎么突然提起了灵犀一指?难道是打算教我了?”
“你没有习过武?”
“没错。”
陆小凤竟完全没有发现这一点,“可是你的步态轻盈,一点都不像普通人那样虚浮。你扮作我和花满楼的时候,没有任何违和感,怎么可能不会武功?”
玉七:“我就是不会啊。”
陆小凤:“你为何想学灵犀一指?难不成是想易容得更真实些?”
玉七幽怨地说:“你把灵犀一指教给了花满楼,花满楼教了你流云飞袖,可我什么都没有。”
陆小凤:“……”
他算是明白了,玉七还是在伤心,觉得自己没有拿他当真正的朋友看待。
可是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来,那两门武功像是定情信物似的?
玉七:“你教我灵犀一指,我教你易容,怎么样?”
陆小凤:“好吧,只是灵犀一指并非一蹴而就的功夫,找到关窍后,还要好好练习,不然是起不到太大作用的。”
玉七笑道:“好!”
两人勾肩搭背地进了客栈,开好两间房,然后在玉七这边互相学习对方的拿手绝活。
陆小凤越教越心惊。
玉七可能真的是个练武奇才,灵犀一指这样高深的武功,只要给他讲一遍,他就能全部记住,并且很顺利地使出来。
短短两日便已经跟陆小凤当初练习三五年后的水平差不多。
只是他接下来他便遇到了瓶颈,进步变得不怎么明显。
但是陆小凤当年也是这般,初学时进展飞快,到了后面,不止要看天资和悟性,还得经过实战的练习,才能将这门武学融入骨血当中,遇到危险时,头脑尚未做出反应,身体就已经使出相应的招式了。
陆小凤感叹:“我能教你的,已经全部都教给你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玉七问:“只论灵犀一指,我和花满楼相比,谁更厉害些?”
陆小凤:“花满楼学会之后,不常使用灵犀一指,你的天赋出众,头脑聪明,几日就能小成,自然是你更厉害。”
玉七开心地说:“我就说我是个天才。”
系统:【你早就点亮1级的[灵犀一指]了!】
薛沉:【能点亮也是我的本事。】
系统:【呸!不要脸!】
经过陆小凤的指导,玉七的[灵犀一指]仍显示1级,但是他估计自己的真实水平大概在2.7级左右,再多练练就能到普通的水准。
玉七没有急着练习,他言而有信,开始教陆小凤易容。
玉七没有跟其他人交流过易容,就他自己来说,易容分为三个部分,外表、骨骼和声音。
陆小凤没开挂,而且年纪已经不小了,哪怕从现在开始,日夜不停地修炼缩骨功,也不会有好的结果。
不过陆小凤本身对易容术的需求不高,玉七便将教学目标定得很低,只教了他最基础的伪装方法,还有如何用胭脂水粉修饰自己的脸,达到迅速从视觉上改变五官的效果,又教了他一些改变声音的技巧。
这样一来,陆小凤再经历追杀的时候,就可以想办法自己躲过去了。
就在玉七和陆小凤互换技能的时候,薛沉觉得把宫九晾得差不多,再加上太平王几次派人询问过,他便没有继续住下去,搬回了家里。
天气越来越冷了,薛沉穿得越来越厚,中衣外面套了层夹袄,然后才是棉袄,最后套上宽松的外袍,看起来竟然跟原来体型差不了多少。
他从侧门进了王府,漫步在花园中。
系统:【你是不是瘦了?】
薛沉:【可能吧,这几天一直在修炼内力,都没有加餐。】
系统:【……也是。】
以前薛沉一天吃三顿饭,但是平时会备好各种茶点,闲来无事就摸一块吃。
他没有积食,都是开马甲完成同步率后,修补灵魂回馈本体的功劳。
接受原飞霜传功的本体内力增长了一大截
,随着玉七同步率上涨,他的身体也好多了。
但是薛沉还在和宫九冷战,病弱的身体是他的筹码,也是他的对外人设。
他有生病的经验,表演起来毫不费力,放慢了脚步,眉头微微蹙起,走走停停,过了很久才来到自己的住处。
期间王府的侍卫询问过是否要送他回去,或者喊人过来,都被他拒绝了。
薛沉刚进来小院,屋子里的小荷就发现了他。
小荷不太确定他的身份,走到门口,对上他的视线。
薛沉温声笑道:“不认识我了?()”
小荷快步走过来,扶住了他的手臂:“公子,您可算回来了。我听说这几日您一直病着,几次想去谢公子府上,想着给您送些衣食过去,谁知道连门都没能进去。?()?『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薛沉:“是我让谢珩这么做的。”
小荷不解:“为什么呀?您不知道,王爷和世子这段日子都很担心您,尤其是世子……”
她左右张望,确定附近没人,压低声音说:“世子这几日,每日都会犯病,有时喊其他人去鞭打他,有时让我过去,几乎没有一日是好的,人都瘦很多了。”
薛沉:【我弟也瘦了?这就是双胞胎间的心有灵犀吗?】
系统:【每天都要挨打,感觉越来越变态了。】
薛沉:【还是说,我之所以看起来瘦了点,其实跟我的食量没关系,完全就是照着他的模子刻的?】
系统:【应该不会吧,你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啊。】
薛沉:【我也觉得。所以就是心灵感应。】
系统:【……】
你为什么很高兴的样子?你弟天天犯病啊!
薛沉冷下声音:“自作自受罢了。”
小荷:“世子也是在担心您。”
薛沉:“你不必替他说话,他是什么样子,我还不清楚吗?头疼得很,进屋再说。”
小荷很在意他的身体,听到薛沉这么说,不敢再说话了,扶着薛沉来到屋里,将炭火烧得暖暖的,又拿了杯水过来:“屋里干得很,公子喝口水吧。”
薛沉歪倒在矮榻上,喝了杯水,拿起桌上的书翻了几页,怎么都看不进去。
这书应该是宫九扮演他的时候留下的。
演一个病人,局限性很高,宫九不能到处乱跑,闲暇时候只能找点东西打发时间。
薛沉拿着书都能想象到,弟弟穿着自己的衣服躺在这里的样子。
他捧着书出神。
薛沉:【你说我弟会走哪条路?】
系统:【什么哪条路?】
薛沉:【阳奉阴违,表面整顿无名岛的产业,实则暗中发展势力。还是直接坦白,把我控制起来,强势地命人看押住我,不准我外出,他自己明目张胆地去发展外面的势力。】
系统:【已经到这一步了吗?】
薛沉叹气:【是啊。】
以前吴明在的时候,他还能自欺欺人,告
() 诉自己,宫九是受制于人才被迫做出那样的事。
吴明都已经死了,所有的一切都顺势成为宫九的,以后他就是实际掌权者,但是他依然没有收手的意思……
薛沉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他一直在给宫九机会,可惜宫九从来没有改变过主意。
小荷看他神不守舍的样子很是担心。
她轻轻喊了一声:“大公子。”
系统:【叫你呢。】
薛沉:【我又不聋?再演一会儿。】
小荷微微提高声音:“大公子。”
薛沉回过神,抬眸看向她,温和地说:“怎么了?”
小荷:“要不要叫大夫来一趟?”
薛沉:“不必了,我本就没有什么大病,再怎么诊治也就这样了。”
小荷:“那我帮您按一按吧。”
她去洗了把手,涂上手脂,站到薛沉身侧,帮他揉按额头上的几处穴位。
这个按摩的办法是之前的太医留下的,按起来很舒服,可是小荷的手劲太小了,还没有内力,没有宫九按的好。
薛沉放下书本,怔怔地望着房梁。
小荷轻声问:“您有心事吗?”
薛沉没有说话。
小荷:“是和世子有关?”
薛沉依然很沉默。
小荷怕他生气,放缓了声音:“我不知道世子做了什么,但是看得出来,您和世子都很在意彼此。兄弟间哪里有隔夜仇,您要是生世子的气,发发脾气就好了,这样闷在心里,您肯定会头疼的。”
薛沉笑了笑:“你说的对。”
他一向为人和善,很少发火,就算薛沉很认可她的话,也不会把心底的烦闷发泄出来的。
小荷轻声问:“我去叫世子过来吧。”
薛沉:“叫他做什么?”
小荷:“您嘴上说着不愿见他,心里怕是一直在念着他,无论是想着他的好,还是想着他的错,都不是真正的世子,与其自己想些有的没的,不如亲自见一见他。”
薛沉没有作声。
小荷起身,朝他行了一礼,出去喊宫九了。
薛沉立刻坐起来:【好激动啊。】
系统:【?】
薛沉:【你说我一会儿该用怎样的情绪跟他吵?要不要再打他一顿?】
系统:【别了吧,你能不能像个正常人?】
薛沉:【我很正常啊。都这种时候了,我要是反应很平淡才是不正常吧?】
系统:【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薛沉把书丢到一旁,安详地躺了回去:【嘻嘻。】
系统:【……】
宫九跟着小荷过来,就看到兄长穿着玄色圆领宽袖袍,脸色苍白躺在矮榻上,抬手扶额,露出一小节细弱的腕骨,似乎头疼得厉害。
上次分别时,他把兄长气得发病了。
这些日子他一直住在谢珩那里,谢珩医术高超,宫九
没有太过担心。
他偶尔会听到府上的下人谈论大哥的事情,大哥一直病着,但坚持不愿回府,已经让人议论纷纷,就连太平王都觉得不妥,派人过去问过几次。
唯独宫九一点反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