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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老师的遗产》(1 / 2)

梁隅第一次见到南和苏,是某年秋天郊游的时候。

京大的老教授孙思变组织的,去的都是他的学生,其中较为年长的几位,如今都已经是国内响当当的人物。

他到的早,教授还没来,他们一起闲聊,听他一位学长颇为暧昧地说:“孙老师身边那个红颜知己,你们都见过么?”

“什么红颜知己?不是个男人么?”

“南和苏是州大美术系的助教啊,之前在他们学校就很有名,听说长的可好看了。”

大家谈起这事,都觉得有些惊世骇俗。

这不是梁隅第一次听说南和苏这个名字了。

孙教授年过六十,学界大佬,桃李遍天下,私德无亏,却在须发皆花白的年纪,忽然喜欢上了一个年轻男人,为此不惜和子女断绝了关系。听说那男子也没比他们大几岁,叫南和苏,长的和他名字一样美。

京大的老师花边绯闻很多,但就属这个白发红颜的忘年恋闹的最大,据说他们校长还专门找过孙教授谈话,但没什么结果。

关于南和苏的传闻极多,除了极少数觉得他们这是先锋做派,世俗对他们这对男男忘年恋的看法多少带点偏见,传起来难免添油加醋,让这一段忘年恋听起来更加香艳神秘。

南和苏如此之红,以至于京大人人都知道他,据说他还来过京大,可惜他那时候忙着京州各大学之间联合举办的篮球赛,没能见到。

他对南和苏还是很好奇的。

他见过类似这种男人,他们京大国文系就有一个,小白脸,很阴柔,男儿身女儿心,有一种很诡异的反差,很热衷在各个男生宿舍串门。

他对南和苏的想象也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以至于他第一次看到南和苏的时候,直接呆住了。

南和苏和孙教授是一起坐面包车来的,两人都穿了改良的长衫。孙教授还戴了个礼帽,手里拿着文明杖,而他后面的南和苏笑吟吟的,竟出人意料的温润如玉。

他其实也有点阴柔的气质,但更像是读书人的阴柔,长的极其美……如果美可以用来形容一个男人。但除了美这个字,也的确没有更好的形容词来形容他了。

他身上有很淡的香气,这种香气和女人那种脂粉和香水的香气又不一样,很淡,但很好闻,像一株纯洁的百合花。

老教授给他介绍今天到场的学生,介绍到他的时候,说:“这就是我给你提的那个篮球打的特别好的梁隅。”

南和苏笑盈盈地看着他,点头说:“你好。”

梁隅忽然微红了脸,有些不太自然地说:“师母好。”

师母,是他们对南和苏的称呼。

不知道是大家都默认了他和老教授之间的关系,真对着南和苏叫师母的时候,反倒没有那种“我居然叫一个男人师母”的怪异感。

孙教授说:“今天是个好天气啊。”

大家一起去爬山,除了一个叫郑伟的学长,他

们其他人都走在教授后面。除了他(),还有两二个学生也是第一次见到南和苏?()?『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大家二二两两,小声低语。

梁隅听见旁边那个女生说:“他好好看啊。”

南和苏真的长的很好看。

他皮肤很白,穿的长衫在上山的时候反倒会凸显出他的身材,很清瘦,月白色的长衫,乌黑的头发很洁净,偶尔会回头叮嘱他们小心台阶,声音更是温润,透着读书人的清明。

梁隅那一路上都有些恍惚,好像一下子就被他抓住了心神。

秋游回来,路上几个同学就大肆谈论起南和苏来,说南家和孙教授他们家早有渊源,南家因为战乱家破人亡,是孙教授收留了他,收留了不过二两年,两人突然就好上了。

“一树梨花压海棠啊。”

“孙教授身体那么差,压什么啊,估计就只是想照顾他罢了。”

“谁照顾用这种方式啊。”

“孙教授儿女都成家了吧?搞不好就是想把遗产都留给他。”

“不过有一说一,那个南和苏确实好看,要是我……算了,再好看也是男人。”

梁隅听了一会,忽然无来由有些生气,说:“你们这样背后议论教授这些,不太合适吧?”

他长得高大,185的个头,在同学里一骑绝尘,同学们看向他,就不再说话。

谁不知道他们这一届学生里,孙教授最偏爱梁隅了。

梁隅也是家道中落的出身,偏科也厉害,当初能上京大,孙教授出了不少力。孙教授腿脚不好,但尤爱运动,京州几所大学联办的篮球比赛,就是他一力促成的,而梁隅篮球打的特别好,孙教授因此格外喜欢他。

大概一个月以后,京州进入初冬,突然下了一场大雪。梁隅在一家报社勤工俭学,报社离京大有些远,但却正好离孙教授住的思园特别近,孙教授知道以后,就让他搬过去住。

自从和子女闹掰了以后,思园变得异常冷清,孙教授年纪大了以后喜欢热闹,家里已经住了两个女学生,男女不同院,两个女生住西边的院子。

“东边的厢房没人住,你就住那边吧。”孙教授说,“如今时局不稳,你住在这里,我和你师母也放心些。”

梁隅就此在思园住下。

住也不好白住,时常帮教授他们干点杂活。他虽然才十九岁,但已经长得人高马大,性格也端正,老教授非常喜欢他。

他在思园一住就是半年,和老教授也好,南和苏也好,相处都很融洽。

他自幼丧父丧母,一直寄人篱下,老教授和南和苏对他的照顾让他非常感激,尤其是南和苏,对他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南和苏虽然是个男子,但出奇的细心周到,天冷的时候会送他棉衣围巾,回来晚了也会给他留灯,饮食上更是照顾他,他是南方人,不太习惯北方的饮食,南和苏常常为他单做。他那双画画的手,厨艺却也是一绝,他做的饭菜比饭店的大厨还要精致。

他渐渐也把南和苏真的当成师母来看了,非常

() 的敬重他。

南和苏是学美术的,擅长西洋画,老教授虽然学的是建筑,但酷爱琴棋书画,家中时常举办文艺沙龙,邀请的全都是京州艺术圈的名人雅士。

梁隅很喜欢这些活动,虽然他也插不上话,最多帮着一起招待客人。家里人来人往,大家一起唱歌,跳舞,这里不分贫穷富贵,男女老幼,思想开明者都可以来这里欢聚,思园成了整个京州最热情自由的地方。

有次南和苏带学生画人体画,约好的男模特来不了。梁隅因为骨架比例好,性格也大方不拘小节,还给他们做过人体模特。

除了最开始的那点异样情愫,其实后来他真的一派坦荡,哪怕脱光了给南和苏画,也不会不好意思。

他是纯男性化的灵魂,很自信,南和苏说他眼神里有一股一般人少有的自信坚毅。

一方面当然是因为他自认为他条件远胜其他人,不怯于甚至骄傲于脱光了示人,一方面是他崇敬南和苏,觉得这是崇高的艺术,他能为南和苏贡献出一点,也让他与有荣焉,另一方面,不外乎是年轻气盛,正是豪气万丈的年岁,好像前途光芒万丈都在他脚下。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第二年的夏天。

那一日天气出奇的热,光着膀子也热的睡不着。于是他就从东厢房出来,准备去后院的湖边纳凉。

穿过长廊下的花门,路过画室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一点奇异的声响。

像有野猫在呜呜的,腻人地叫。

他停下脚步,朝画室里看,画室的门没关好,露着一寸左右的缝隙,里面有些黑,传出痛苦又似欢愉的呻,吟。

他听出了那声音,是南和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