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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龙阳县县令却不顾民情,依然要求正常收税,其典史青文胜深恤百姓之苦,连续两次越级上疏洪武帝京城请求减免赋税,但由于其不过是一无品小吏,未能上得天听。

五月初一,青文胜身携奏疏,身着官服入应天府,在清晨以一尺白绫自缢于登闻鼓前,以杀身之法将奏疏送上,求洪武帝赦免龙阳之课税。

幸好如今的应天府不是以往的应天府,现在这儿汇聚了全国最优秀的医者。

清早散步的医者们及时发现挂在登闻鼓前的这名小小的典吏,并将其及时放下救治,这才保住了他的一条性命,但青文胜的声带却永久受损,再也发不出一句声音,自然也无法再从事这份工作。

这般壮烈的为民请愿之法成功让那个叫做龙阳的小县城之灾被送到了洪武帝面前,洪武帝当即派遣官员前往龙阳探查实情,发现情况属实后减免当地两万四千石赋税、同时放下种粮鼓励民众及时补种。

但这件事并非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

洪武帝先是亲自探望还在养病中的青文胜,问清情况后便以雷霆之势惩处了当地县令,以及没有及时处理和回复青文胜奏疏的户部官员。

洪武帝深感此前自己的诸多政令存有纰漏,他下令自此以后无论大小轻重,凡是地方受灾的文书无论何人所发均不许封存,全数递至御前,同时,户部官员必须给地方回应以示知悉。

此外,他还下令凡是民间有灾,官员可第一时间先开仓输粟救民,再呈报朝廷。

但做完这些后,洪武帝还是觉得不太对味。

“但这还不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罢了。”召集了长子和长孙的帝王半张脸都藏在阴影里,良久的沉默后,他缓缓道:“朕欲浚河。”

“浚河一事事关重大,届时必引民间怨言,然此为一劳永逸之事,不可不为。”洪武帝抬起手止住了太子朱标的言语,淡然道:“朕知前元便是因浚河一事引得民心大乱,所以朕也想好了应对之色。”

“此事毕——朕会退位。”老人缓缓抬眸,目光深沉而坚定,他低声道:“标儿登基后予以安抚,如有必要,可效仿医匠之变,多放几个匠籍于民以示安抚,但切记,不可尽放,此事要一点点慢慢得来。”

“一应劳民之责由朕承担,朕退位,以告慰民间之劳乏,如此,民心可安。”

这位一生风霜,从刀山和火海中走出的帝王看着两个继承人露出了一个微笑,轻描淡写得说出了这个以自己一生的名誉为子嗣奠基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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