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的字迹虽勉强能算得上工整干净,但比起谨身殿匾额那大气磅礴的字体,以及殿内的牌匾简直就像是小孩子遇到大人一样,弱爆了有没有!
这里可是谨身殿啊!直通前朝和后宫的地方,怎么把他写的春联贴在这儿啊啊啊!?
感觉到怀中的小孩猛然间僵成了一块石头,洪武帝停下了脚步,他顺着小孩的目光抬头一看,立刻就明白孙子看到了什么。
他美滋滋地抱着大孙子站在原地多视角绕着春联转了一圈,甚至还抖了抖怀中的小孩,“英儿,你看,这是上次你卖给爷爷奶奶的春联哦!多喜庆,每个看到的人臣子都会问朕这是从哪儿买的。”
如果我有错,应该用法律来惩罚我,而不是让人看到这种羞耻到可以变成修罗场一样的存在,而且还让我知道!
木白眼前一黑,之前被那个一问三不知的垃圾系统气得勉力撑住的一口气终于泄了,小孩整个人仿佛被抽调了半条魂魄一般挂在了洪武帝肩上,任由其托着走,一张小嘴里还不停地嘀咕“这不可以,这不可以啊,我的面子,我的考试成绩呜呜呜!”之类的话,搞得两位长者都有些哭笑不得。
“你去计较这个作甚?”朱标走在他们身边一脸无奈,“科举选材本就是自民间选出质优者,是民间大多数学子唯一的晋升之道,你占了一个名额,便会致使一个学子无功而返。”
木白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任谁在辛辛苦苦读书复习,好不容易考试过了,结果却发现原本不用考试的,最后连成绩也被取消掉之后,心态都会崩盘的吧!?
这是成绩的问题吗?这是付出和收获的问题。
他披星戴月、呕心沥血考出来的成绩,就因为出身太好就被剥夺了?
凭什么呀?说好的凡参考者一视同仁呢?
不对,差点被绕进去了,木白圆眼睛瞪得溜圆,虽然是一个一点也不威风的被抱着的姿势,但他朝着洪武帝行礼的姿势却有模有样:“陛下,太子,皇嗣之事事关重大,学生并无记忆……”
“我们知道,你宋濂师公在信上说了。”朱标摸了摸小孩的脑袋,脸上一派温和。
虽然隔着厚重的四方冠以及一层渐长的头发,但太子知道那下头有一道伤疤。
正是那道伤疤,带走了他长子的所有记忆。什么都不记得的皇长孙在那般危险情况下,还能带着没有生存力的幼子一路逃亡,并且带着弟弟安全地回到了应天府。这一切让两位家长不不得不为之动容。
幼子生而丧母,太子后宫又由侧妃把持,侧妃虽不至于对孩子下手,但这样的环境依然导致走丢时候才两岁有余的木文已经记得了不少事。他们也是从幼子的只字片语间将当时的故事拼凑出了大半,对于皇帝来说,只要他有心查清楚一件事,几乎很少有他查不到的。
无论是锦衣卫传递来的讯息还是民间探访所得,都让他们确定了两个孩子的身份,同时也通过这些讯息知晓了两个孩子在外挣扎的两年有多艰辛。
但凡踏错一步,他们就绝不可能再见到这两个孩子。
木白眨眨眼:“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您怎么能确认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