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阿花接过来呢?木白认真思考了下这个可能性。
昆明的气候四季如春,草木丰荣昆虫也多,比起地处山区寒暑分明的芒布路,那儿才是孔雀最喜爱的生活环境。
最关键的是昆明还有野生的孔雀族群。有族群意味着什么?有老婆啊。
在他们离开之前,重新长好羽毛的阿花已经摩拳擦掌准备找老婆生蛋蛋了,你说这时候把阿花带回来当奶爸,这对阿花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木白有些犹豫该怎么和弟弟解释这个问题,而因为他的长久沉默,木文的圆眼睛里已经沁出了两泡泪花。
小孩儿特别乖巧,尽管遭到了兄长无声的拒绝他也不大喊大叫,只是扁着嘴低着头,泪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落,这样子看起来更可怜了。
木白心软成了一片,但又实在为难,下意识扭头看向了自家先生。
原本和朋友把臂相谈的王老先生注意到弟子这儿的情况,脚下一转,愣是拉着朋友转了个身,用后背对着他。
被突然转了半圈的老人家一呆,“王子充,你做甚?”
“哎呀,这是你这个没有可爱小徒弟的老头不能理解的烦恼了。”王老先生哈哈一笑,左右一看,愣是没发现周遭哪儿有适合说话的地方,干脆拉着人上了牛车。
至于扑簌簌落泪的小小徒弟?嗨呀,那不是还有他哥哥在吗。
牛车上有个简陋的小舱室,里面备了些茶水果盘,似乎为了让人坐得舒服,还铺了柔软的被褥。
八月的滇北日照强烈,但若是避开日光,就会清晰感觉到山峦吹下的风也带着丝丝凉意,相当惬意。
宋濂呼了口气,他年纪大了,方才坐在大太阳下头晒了会,加上蓦然间见着友人情绪起伏有些大,如今还真是有些晕乎。
缓了缓之后,宋濂拍了下屁股下头的软垫,见老友动作熟稔地从小箱子里摸出了几个鲜花饼放在桌案上,顿时气乐了,“王子充,你这老小子过得倒是不错,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也没好到哪儿去,丢了半条命。”王老先生有些唏嘘,他从边上的一个小火炉上拿来了一壶热水,顶着老伙伴诧异的目光往里头丢了一小把茶叶,又放在炉子上加热片刻后给宋濂倒了杯茶:“尝尝吧,本地人的喝法。”
宋濂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入喉滑润却苦涩。
这是当然的,以往有人用煮茶法的时候都要往里面撒点降苦味的东西,而方才这老王可是只丢了茶叶,没放别的佐料。
茶水咽下,齿缝间却渐渐透出了一抹甜来,他不由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