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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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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公司统一配备的路虎车,在雪天里缓慢地行驶前进。

侧窗呼啸着大片雪花。

不知何时会变小。

陆贺冲刚出院不久,又坐轮椅,独自一人根本无法出行,身边定有司机、其他照顾他的人。

不过此时没人关心他。

车厢里温暖如春,冻僵的手脚逐渐回暖,方燃知牢牢地牵紧了陆霁行的手。

这么冷的天,先生的手仍然干燥火热,非常暖和。

方燃知贪心地把手攥成拳头往陆霁行的手心塞,后者包圆了手掌,轻而易举地将方燃知的整只手锁困其中。

路虎车改装过,中间有能把前后座隔绝的金属挡板。

玫瑰金的挡板颜色泛着金属的冷意,映衬车窗外的雪景。阻隔了驾驶座的视线,否则方燃知定要赧然地不敢拥抱陆霁行。

现在他没这个顾忌。

放松自然地身体前倾,往陆霁行的怀里挤,胳膊展开搂抱住他的腰身,方燃知用下巴尖很轻地戳点陆霁行风衣后的胸膛,像打节拍:“先生,我早饭没有吃饱,拍定妆照的时候来来回回换了好几套衣服,有人吃零食,勾我味蕾......我现在好饿。”

说话时唇瓣嚅动开合,每一个字的震感都精准无比地传达进陆霁行的心脏。

陆霁行心痒难耐,捏了下方燃知柔软的耳垂:“那中午先不回家了,我带你去吃饭。”

“好!”方燃知说道,明知他们谈话声音不大,驾驶座的吴至听不见,还是觉不好意思,小声问,“吴哥怎么办?”

冰天雪地的,总不能让他在外面等。

要不让他自己也去吃饭吧。

“他可以下班,去哪儿都可以,”陆霁行安排道,“我的车在十华街,过来时想走路,所以就没开进来。我们先去拿车。”

街道很近,平常开车需要五六分钟,今天雪大,稳当点,十几分钟能过去。

方燃知说道:“好。”

伸手敲玫瑰金的挡板,提高声音将路线告诉吴至。

走直线的路虎当即拐弯。

近日的气象总是不准,无人料到今天会有这么大雪,公用停车位的车辆顶层,全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白,像被圣洁掩盖清洗。

“吴哥你路上小心。”下了车,方燃知跟吴至挥手再见,叮嘱道。

吴至连忙应声:“燃知你跟陆总也是。”

路虎开走了。

陆霁行:“过来,上车。”

方燃知踩在雪地里:“马上就来。”

两个多小时的等待,雷克萨斯的挡风玻璃已经有两厘米厚的雪了。

陆霁行拉开驾驶座门,刚想启动雨刮器将雪扫落,抬眸便看到方燃知用手指在上面写东西。

收回碰雨刮器开关的手,只是先启动车拉制暖空调,陆霁行矮身退出来,行至方燃知身边。

——陆礼物的车车。

每一笔都是正楷,工整、漂亮,像人类的脊梁,行端坐正。

陆霁行笑道:“车车?差点怀疑我今年不是32而是三岁。”

方燃知拢了一捧雪,像天女散花似的洒向陆霁行的脸,开心地道:“那你就做三岁好啦。”

胳膊抬起虚挡了一下,陆霁行去拉方燃知的手:“别在外面淋雪了,多冷。快上车,空调已经暖和了。”

临上车时,方燃知反向抓住陆霁行,自己往驾驶座走:“先生,我来开车吧。”

想起两个小时前有惊无险的一幕,陆霁行只字未提,但方燃知仿佛全部都懂。

陆霁行胸腔涨得发疼,很快放弃开车,应:“好。”

坐进副驾驶,系安全带,安心享受被载。

所有门窗紧闭,空调系统几近无声,车厢内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最明显。

真正地剩下他们两个人,陆霁行才敢细想半小时前所见到的那幕。

只只与陆贺冲的谈话,他一字不落地听见了。

但方燃知没有问。

只有临走前,那句脱口而出的“陆礼物”久久地震荡在陆霁行胸口,涨热得好像下一秒就会炸裂开来。

三十年来,就连他的亲生母亲......都会斥责他是她的苦难。

身为陆家的二少爷,没有宠爱,没有理解。

人人都可轻视他,都能给他脸色看。

陆霁行的幼时,很不值钱。

不值得被予以尊重。

可方燃知却说......他是这个人间赠给他的最好的礼物。

——陆礼物。

*

雷克萨斯往中心的美食街行驶,这样的雪天,出行的人还是很多。

吃饭聚餐、拍照摄影。

都很有氛围感。

“只只,我定了西餐厅,看评价还挺有名的,甜点的口味众多,”陆霁行示意前面不远处闪着橘色logo灯牌的店门,“就是那儿。”

整个上午又工作又挨冻,真的很饿,方燃知咽口水,已经迫不及待了:“好。”

西餐厅前的公用停车位还有三处,便没去地下停车场,倒车分毫不差地停进车位,方燃知催促陆霁行:“快下车快下车。”

陆霁行当真赶紧加速,柔声应:“下车了下车了。”

路上用手机订完西餐厅,陆霁行也立马点了招牌菜,等他们上楼,十分钟内便能吃饭。

后座一直都有帽子口罩,就为应对眼下这种情况,陆霁行将方燃知的帽檐微微下按,确保只能露出口罩,十指紧扣地进门。

雪势变小了许多,与刚开始的鹅毛大雪相比,现在更像只剩下一层飘飞的雪沫。

包厢朝南,视野极佳,能将楼下欢快踩雪的人群尽收眼底。

“我也想踩。”方燃知手掌按着玻璃,羡慕地配音,“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陆霁行在往碗里盛甜粥,闻言笑道:“回家到院子里,随便你怎么踩。()”

“?[()]?『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西式餐厅,用东方风格浓重的餐具,有点不伦不类的。

不过好吃就行。

而且餐具精繁,有记忆点。

方燃知伸手接过,说:“好香啊,用什么材料熬的。”

陆霁行不懂这些,说不出所以然,方燃知没指望他回答,随口感叹完赶紧尝了一口,抿了两下嘴,小声道:“鲜银耳,糯红豆,煮烂的是红枣干片,还有霜砂糖......”

除此外,后面还有几个不常见的材料名字,而且都已经化在甜粥里,不见踪影。

陆霁行两眼一抓瞎地看着眼前的普通的粥,不信邪地用与唐三彩小碗配套的汤匙,舀了一勺细看,什么都没看出来。

放弃前疑惑道:“这也能尝出来吗?”

“嗯,”方燃知回答的声音尾巴向上扬,“我可厉害了。”

陆霁行认同:“确实。”

细嚼慢咽、享受用餐间,外面的雪彻底停下了。

放眼望去满目圣洁,雪毯上行走的是一道又一道人影。

有许多人都在结伴而行。

“只只。”陆霁行低声道。

方燃知收回往窗外投射的眼神,应道:“怎么了,先生?”

陆霁行明知故问道:“你和陆贺冲,都聊了些什么话?”

西式的甜点盘里,摆着几块绿色酥糕,最顶层是橘色,呈绽开状,是被雕出的层层叠叠的鲜花花瓣。

又是中西结合。

方燃知拿手指摩挲甜点盘的边缘,控诉道:“他刚见我,就甩给我一张一亿的支票,说要让我离开你!你说他过不过分!”

是陆贺冲能干出来的事情。

他从不懂得如何尊重人。

“过分。”陆霁行说,“非常过分。”

转而很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回答的?”

方燃知自豪道:“我说我一枚结婚戒指就九千万呢,他拿一个亿太寒酸。”

陆霁行轻笑出声。

被可爱到了。

现在再想起陆贺冲,陆霁行心中郁结已散,方燃知耳边却仿佛还回响着那个老头子说陆霁行不祥的话。

字字珠玑,每一个字眼,都像一根坚硬的细钉,重重地往他心口刺。

比当初在福利院的时候还要疼,还要窒息。

他想问先生,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话匣一旦打开,静好的后面定是鲜血淋漓。

方燃知就不敢也不想问了。

他只心道,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眼睛里没有感情,言语间没有在乎,只有不可忽视的憎恶、厌恨。

恨不得自己的儿子去死。

“我当时就应该把你给我的工资卡拿出来,再把黑卡拍在他的脸上!”方燃知懊恼道,觉得自己

() 发挥失常,

恨不能重新来一遍,

“然后我就叉腰对着他,跟他说陆霁行整个人,还有他所代表的一切,全都是我的,谁稀罕他那一个亿,有病。”

“呵......”沉闷的笑音从陆霁行胸膛间溢出,肩膀耸动,笑得动容,完全无法停下来。

方燃知被笑得不好意思,窘迫地道:“你笑什么啊?......我是不是显得很傻?”

“没有,”陆霁行握拳抵唇轻咳,忍下往心尖涌的愉悦,朝对面伸手,“只只,过来,让我抱抱。”

包厢里没外人,方燃知起身走过去,大喇喇地坐到陆霁行的腿上,缩在他怀里,低头玩他衬衫的扣子,闷声说道:“你不要笑,我是认真的......你所有的工资卡和代表陆氏资产的黑金卡,都在我手里,他竟然敢给我一个亿说要打发我,亏他做得出来——那么抠。”

胸膛猛震,又立马停歇,陆霁行屏了下呼吸忍住笑,手掌抚着方燃知的后背,附和道:“你说得对。”

“还有就是......”方燃知想继续说,话音却突然止住。

猛地抬头疑惑地看陆霁行。

陆霁行被盯得后背一凉,谨慎道:“怎么这样看我?”

“陆礼物,”方燃知面色非常严肃,口吻责备地道,“不对啊,既然你的所有工资卡都在我这里,你又是怎么去拍卖会拍的那套珠宝?”

陆霁行:“......”

方燃知狐疑地问:“不正经的珠宝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