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潘凤仁也是时候过来,二人便去查看园中布置,临走前刘大爷特特将两个婢子叫于身前跪了,从荷包中倒出两锭小银,一人一块赏了,沉声道:“你二人既远路至此,认我几人为主,就要从我们的规矩,在院子里好生看顾小姐,她说东你们不得往西,她要打骂你们便笑脸接赏,伺候的好了还有重赏,切记不许忤逆作怪,若叫我听得甚么不规不矩的闲言碎语,少不得打死了再丢出去喂狗嚼碎,全尸也不留,到时候莫怪大爷心硬。”
二婢听了均是捣蒜般磕头应承,再不敢有丝毫轻慢之心。
出得香闺,辗转围栏,眼前豁然开朗,却是好大一个花园,新移的各色花木鲜翠欲滴,一条活水自渠闸引来,浮着好些花瓣,漾漾飘荡开去,远处是一片丹桂,大株芭蕉,想得再过些时节,便要桂子飘香,满院嫣红。二人过了拱桥,行至花厅,早有仆婢布下醪馔,厅中一派富丽,所置桌椅摆设皆出内府,极尽奢侈,无一不精,无一不贵,刘士远不由啧叹潘凤仁好大手笔,想也是对那林小姐上了心,故才做此布置。有了这层意思,心中难免忧喜参半,抬眼去看海宣,见他也是一样神色,只得苦笑,海宣揽过脖子道:“刘兄也往好处想,所幸凤仁不是那等狭性人,有了这神仙府,温柔乡,可不比咱们之前巴巴的在庙里干事强出百套,往后好日子只多不少,你我妙计得逞,只管消受便是,哪想得那许多。”
刘士远一听是理,也转整心情,随海宣四下观看赏玩。
不多时,便听得厅外仆婢一连声叫道:“潘大爷来了”,不待吩咐,早有侍女奉上热菜,筛得好酒,转而靴声橐橐,听得几声朗笑,便有一黑壮男子大步踏来,但见他年逾二十,身高九尺,样貌雄伟,豹头环眼,鼻阔口方,身着一领簇新鸦翅青圆领,腰系金镶宝玉闹装,头带金冠,足蹑金线掩云牛皮靴,挺胸腆肚,气派非常,刘、海二人纷纷上前见礼,潘大爷将手中马鞭往后一扔,两个小厮忙抢上接了,凤仁口中呼兄唤弟,向前一步亲亲热热的将二人拉起,复环视四周,但见:满室珠光,列席辉煌。金瓶青鼎,花果交香。水晶盘里龙凤烩,碧玉杯中琥珀浓。琉璃钟,小槽红,真珠滴碎玉淙淙;黑熊掌,紫驼峰,珍馐美馔气蒸蒸。伶童皓齿,娇娥细腰。一曲暂引樱桃破,霓裳胡璇舞香风。
凤仁大喜,当下邀二人入席,自家居上,余者陪坐两旁,恰逢喜事,叁人均心舒神畅,用了些饭食便传杯弄盏起来,饮酒间,只见小厮领下两个优伶来拜见,皆十几岁年纪,一个梳着角,一个扎着髻,唇红齿白,好生齐整,怀抱琵琶琴筝,前来献唱。
潘大爷吃酒吃的口热,笑道:“刘老弟瞧瞧,这两漂亮孩子一个叫花怜,一个叫玉念,可还入眼?”
刘士远呷饮一口,回道:“潘兄看人几时有错,我瞧着都是极好,不若这便令他唱来,正好添些趣味。”复向那伶童道:“会唱‘黄钟’不会?”
花怜开言答道:“‘黄钟’全套小的每都记得。”
刘士远道:“你随意唱来。”
花怜喏了,弹起琵琶,玉念操筝,和着板眼,顿展喉音,唱了个《醉花阴》:看了他闭月羞花天付与,又何须傅粉涂朱。整罗衫款把寒温叙,礼法谁如?甫能够一番遭遇,便拚下百年欢聚。死生情山海誓永无忧虑,似鸾凤紧趁逐。毕罢了寄简传书,等闲间长就连理树,这言辞岂是虚。
一曲唱毕,众人皆赞了一番,潘大爷尤觉唱出心意,腰间摸出件玉葫芦赏了,那花怜妖妖姣姣上前领赏,潘大爷爱他清秀样貌,一把抱在怀里,拉敞了薄衫,露出雪白平胸上两点茱萸来。
二人拗着脖子亲嘴,玉念也捻起琵琶唱了个‘鸾胶续断弦’,海宣挥手叫过香爱,吟春二婢,同刘士远一人一个搂了,并肩迭股,一递一口儿饮酒。
席间只听得春声吟哦,娇嗔软喘,处处是红香白肉,摸股吃乳,四下里瑞脑暗香,琵琶低声,端地是极乐无比一淫窟,人间难寻销魂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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