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要从夜莺1875年说起,虽然法环公认的永暗降临是1895年。
但异常的来临并非一蹴而就。
起初,是希瓦的恶灵突然变多了。
复仇的,索命的,好像雨后春笋一样,密密麻麻的冒了出来。
仿佛一夕之间,世界就改了规则,开始相信恶有恶报了。
而后,是阴影世界与梦境的异变,一些阴暗的东西在阴影中滋生,悄无声息的蔓延。
人们开始经常做噩梦,失眠或多梦,使得焦躁不安占据了所有人的日常。
某一日,人们突然发现,久远的怪谈与恐怖传说,似乎是真实的。
它们仿佛一夕之间苏醒,真正的走到了就在人们身边。
简缓缓叙说,“这一切并非一朝一夕进行的,我们第一次察觉到问题的时候,是亡灵的异变。”
“召唤学派报告,说亡灵召唤突然变得非常容易,但亡灵本身却过于残暴不可控。”
“她们深入研究,发现那一年希瓦的恶灵事件,以一种怪异的速度,超过往年正常状态的百倍千倍,频繁出现。”
“以至于改变了中低价职业者的行为模式,导致他们向法环求援。”
“而那一年,与召唤学派一样,各地的分部纷纷示警,”她道,“就此,我们明白,希瓦出了大问题。”
“经过慎重的调查和分析,”简看了眼赫瓦尔,“我们采取了遮掩式处理。”
“异常是唯心的力量,当所有人都相信它们不存在的时候,它们的侵蚀就会放缓。”
简缓缓摊开手掌,“这为我们赢得了二十年的缓冲时间。”
“这二十年,我们对一些先一步觉醒的异常进行了大规模研究,也出了很多的问题,好在我们都及时控制住了。”
“但,这都只能延缓它们的到来,”简缓缓闭眸,“在1895年,转折到达了。”
“可惜是坏消息。”
“那一年,污染的力量出现爆炸式增长,污染峰值达到前二十年总和的百倍,整个希瓦都被一瞬间笼罩,各地的污染浓度一瞬间到了我们无法承受的程度。”
“而与此同时,有许多特殊异常诞生了,时间小偷、盗日者、草木灾祸、悲号之梦、早春玫瑰……它们成长异常迅速,有非常明显的外来特性……”
“冕下的意思是,它们不是希瓦本土诞生的异常?”
简缓缓点头,“当时我们已经接近控制局势,配合法术和梦网,我们能控制全大陆的认知水平,将一切污染压低到低刻度。”
“而它们虽然看似来自希瓦,还有成长的过程,但它们的污染模式,有迹可循。”
“赫瓦尔说,它们是从潜意识海而来。”
“你们认识赫瓦尔,应当知道,梦域和阴影世界,是异常进攻主大陆的桥头堡。”
“那里远比主大陆更容易沦陷。”
虞瑜此时都忍不住看了眼赫瓦
尔一眼,“她说过。”
“正好这两者都是她的传奇之道所在,就……怪倒霉的。”
什么天选之子。
说到赫瓦尔倒霉时,简似乎隐隐有些笑意,但很快就消逝了。
她道,“从一开始的努力掌控局势,到1895年的全面崩溃,有二十年时间。”
“那二十年,我们做了很多尝试。”
听到这里,虞瑜忍不住看向风夜,“老师,有这件事吗?”
“我怎么没听前辈提过?”
无论是沛前辈,还是阿比盖尔、鳐她们,都没提过有这二十年的事情,好像只有赫瓦尔,对,只有赫瓦尔隐约提过一嘴。
风夜也皱着眉,随后摇了摇头,示意她继续听,别打断简冕下的话。
虞瑜也安静下来,继续倾听。
简依旧沉静而从容,继续道,“而后的事情,你们大概是知道的。”
“法环再也不能掌控局势,因为我们也被异常支配,和普通人一样恐惧,绝望,死亡。”
“各地的分部先后失联,顶阶的前辈们异化的异化,污染的污染。”
“那几年,大量的施法者自杀,自我放逐,法环的统治崩溃了。”
“第一个失联的学派,是负能学派。”
“赫瓦尔曾想更改总部位置,”简语气依旧平静,“可惜在1876年开始,地下神葬群就频频异动,愈演愈烈,如果不镇守住地下神葬群,我们连二十年的平稳都没有。”
“如果你们去过地下神葬群,应该会看见,那里每一步都铺着施法者的尸骨。”
“而最终,她们都没能离开。”
风夜还没什么感触,虞瑜却瞬间想起地下神葬群的景象。
原来那不只是负能学派的人,还有法环派去镇守地下神葬群的前辈吗?
那延绵到视线尽头,铺向无边黑暗中的黑袍们,让虞瑜无法想象战争的残酷。
那该是如何的大恐怖,才能耗费如此巨量的施法者镇守?
最终……她们都没能离开吗?
虞瑜沉默了。
“第二个失联的学派,是恢复学派。”
“而在恢复学派之后,短短一个月内所有学派都失联了。”
“而在这一切之前,赫瓦尔,失踪了。”
她直直的看着虞瑜,“你能告诉我,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吗?”
虞瑜沉默了。
如果简早一分钟问她,她都能回答不知道,因为她真的不知道。
可是她们信息交换的速度非常快,而此时,虞瑜恰巧知道赫瓦尔都经历了什么。
虞瑜:“其实简冕下你应该知道的。”
“简赫契约会无条件交换信息,赫瓦尔的想法无法隐瞒你。”
简顿了顿,“她连这都说了?”
虞瑜嗯了一声,“而且她还挺骄傲的。”
简这次真的笑了笑,“她确实应该骄傲。”
“我知道她的想法。”
在知道虞瑜了解简赫契约后,简就放松了不少。
她直言道,“她觉得我的计划太被动,一旦出现问题,希瓦就永无翻身之日。”
“我们也争吵了很久,最终,她自己选择了她的道路。”
“现在来看,”简眸色莫名,“好像是她对了。”
虞瑜连忙道,“不!简妈咪你们也成功了!群星真的能够对抗污染!”
“它们现在就是希瓦最伟大的造物,是人造世界奇观!”
“夜莺都说,群星是她游历虚空万界所见过的,唯一一个能对抗这场灾祸的。”
“简冕下,你们都很伟大。”
虞瑜语气真挚至极,身体前倾,眼睛空前的明亮,“冕下,你们是法环最最最耀眼的星辰!”
虽然看不见虞瑜的模样,简大概也能想象一二。
她笑了笑,“有用就好。”
如此,简便继续道,“她的选择,其实我能理解。”
“她的力量确实是全希瓦最接近异常的力量。”
“阴影黑暗,梦境唯心,而赫瓦尔的意志……”简默然两秒,才道,“我是万分信任的。”
“虽然我没有同意她的计划,但,还是选择保留了这份通道。”
她指了指自己的大脑,“我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将我们的契约通道保留了下来。”
“我深刻的知道她已经死了,她的意志,她的力量,她的记忆,都已经被转化成另外一种存在。”
风夜终于没忍住,“冕下,你就不担心她失控吗?”
简平静道,“所以她是在群星计划准备好之时走的。”
“如果有意外,我会立刻断掉连接,启动群星计划。”
风夜:“……”
她的表情难得有一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