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寂默默看了他一会,她还以为这孩子又故意弄出一身伤,骗他妈妈来看他。
看来这次是真的伤了。
她转过身,拿体温枪给易殊测体温。
39.1。
还好,除了心率过快,其他指标都正常。
“严重吗?”易郁目不转睛盯着岑寂。
岑寂从药箱里拿出几个瓶瓶罐罐,抽好药,笑道:“严重啊,再晚一会我就要重操旧业了。”
“……”
她利落地给易殊打好退烧针,转头又走到易郁跟前,拆了他丑的要死的包扎,重新给他处理伤口。
“真没事吗?”易郁还是不放心。
“这么说吧,她呢身体比较弱,可能吹吹冷风一着凉就生病了,但诗城一年的冷天气都没你作死的次数多。”
岑寂瞥了他一眼,“某种程度上,你出事的可能性比她大。”
“……我是真摔了。”
岑寂很快包扎好,站起身收拾医药箱,“你自己心里有数。”
她走到门口时又折返回来,留了一剂药膏在床头柜。
“易郁,不爱你的人你就是死在他面前,他眼睛也不会眨一下,别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易郁看着床头柜上药膏,垂下眼帘,“岑姐,我妈妈有提过我吗?”
岑寂闻言停下,道:“没有。”
似乎觉得这样直白太伤人,斟酌片刻又道:“不过我见她次数也不多,可能在别的时候提过吧。”
易郁听了噗嗤一笑,“我知道了。”
面对易郁,岑寂总是觉得自己说什么都不对。
她又看了眼床上的小姑娘,“对了,她是……”就在她琢磨该怎么定义易殊时,易郁开口道,“我爸的女儿。”
那不就是……
“你这么上心,不介意?”
“有什么好介意的。”
易郁看向熟睡的女孩,“这条路又不是她选的。”
“难为你能这么想。”岑寂最后叮嘱了下一些注意事项,当门再次合上时,屋里就又只剩易殊和易郁。
易郁靠在椅背上,腿伸直,白色的棉布上染了些血红,他有些困,但密密麻麻的痛啃食着他,一时间难以入睡。
越想快点睡着,想的事情就越多。
岑寂说话一直很直接,可能以前做法医看淡了生死,觉得人生没必要弯弯绕绕。
可有时候易郁真是烦透了她的直白。
那些话像针一样戳破了他的幻想。
他承认是故意弄伤自己,但这次他没想着郁欢会来看他。
自郁欢毅然决然离婚后,他就不抱有希望了。
他睁开眼,看向易殊。
“我是伤给你看的。”
青春期的女孩子大多心软,他想,易殊很可能会心软,会可怜他,心疼他。
他想利用人的同情心,来给他们的感情上催化剂。
可是他忘了,面对不在意的人,人是没有恻隐之心的。
“姐姐,你会在意我吗?”
还是和妈妈一样,哪怕我死,眼睛都不眨一下呢?
不知不觉间,易郁的眼睫毛都有些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