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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5 章 265(二更)(1 / 2)

陈群若是知道卢植在这会儿的腹诽,估计都要当面给自己叫个冤枉。

他虽说怀疑过自己会被乔琰征调到长安来督办律令之事,是被他父亲“卖”了底细的缘故,但总的来说这也就是个想法而已,可没真落实到什么坑爹行径上。

他教卢毓的,也就是法令条文在创建的时候要如何明确赏罚,以防出现惩罚过度或者有所不及的情况,绝没有教学什么——

如何让父亲的同僚比父亲快速高出一个辈分。

如何在父亲的眼皮子底下养一只狗,并在朝堂上给父亲带来一个惊喜。

总之卢毓这个偷偷领了画纸作画的行为他也不知情。

好在还没等他跟卢植解释自己的清白,就已经有人先一步将这个事情给担下了。

眼见众人都以为这个匿名是卢植手痒的缘故,唯独卢植本人好一副在情况之外的样子,太常赵歧忽然开口说道:“这画是我教子家画的。”

这话一出,可算是惊掉了一地的下巴。

众人循声都朝着他看了过去。

这位老先生今年可都八十四岁了,连乔琰在展示高度酒的时候都要考虑一下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忽然蹦出这么一句来,真是有够让人意外的!

他却相当坦然地问道:“有人规定三公府子弟不能参加这投稿?或者说,有人规定年纪太小的不许参加?我没记错的话,只要是没有官职在身的就可以参与,子家完全符合条件。”

卢植的太尉、陈纪的大鸿胪、赵歧的太常都属于三公九卿的范畴,加上三人年龄相仿,学识相当,所以长安城的房舍重新划定后他们是住在一片的。

卢植的儿子卢毓会跟在陈群后头转,是因为他们是邻居,那按照这样的说法,他和赵歧学上两手绘画也实在不奇怪。

赵歧也旋即说起了自己和卢毓扯上关系的缘由。

汉末的作画条件虽远不如唐宋,但这些文人在从政余暇作画也并非罕见,蔡邕、赵歧都长于此道。①

哪怕之前还没有桑皮纸与青檀皮纸送到长安,也已有了楮皮纸,比起早前的画纸耐用得多。

到手的数量一多,又怎能不让赵歧见猎心喜。

他虽年过八十,腿脚却还很健硕,得了画纸就让随从扛着画箱一道往城郊跑去了,正好遇上了在长安城周遭晃悠的卢毓。

见卢毓看他作画看得入神,赵歧和卢毓一拍即合,让卢毓跟他学画,算起来到如今也有四五个月的时间了。

唯独被蒙在鼓里的卢植一脸茫然。

敢情要不是因为这次的投稿,他可能要等到更久之后才会知道这件事?

“这不是好事吗?”乔琰忍笑说道:“卢公前几日还在说,因子家跟随长文进学之事,差了陈公一个辈分,如今子家向赵公学画,倒是又顺回来了。”

卢植是扶风马融的弟子,赵歧的夫人是马融兄长的女儿,也就是马伦的堂姐,算起来,卢植和赵歧确实是同辈,卢植的儿

子跟随赵歧学画,传出去也未尝不是一桩美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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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独成立医学部门的条件已经彻底齐备了。

酒精、棉花、铁监都掌握在了她的手中,并无任何的其他势力从她手中分一杯羹,这些都是医疗之中的保障。

以《备急方书》为代表的医学书籍,在竹纸这等价格低廉纸张的出现后可以进行快速的扩散。

而以华佗和吴普等人为首的名医,也已经逐渐培养出了一批得用的助手,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如今还身在荆州的张仲景应该也有极大的可能会前来。

到底是继续留在荆州自己钻研,还是在长安朝廷的支持下做研究,以张仲景对医学的热诚和对民生的关注,必然能做出明智的判断。

这些都是促成乔琰将医学部门彻底成体系化的保证。

刘虞奇道:“此事大司马看着安排就是,不过这与作画有何干系?”

乔琰回道:“我想同时成立一个绘画院,与医学院相似,这个地方的功用还是以实用为主。”

“绘画这东西,早在乐平行纸张改良之事后就已有不少学子尝试此道,尤其常见地用于宣传手册和路上标语上,以绘画的语言来解决诸多黔首不识字之事,用于传递官家律令。此为用处之一。”

“行军布阵所需的山川地形图,开凿水渠兴修水利的水道图纸,也不是三两线条就可以将其表述清楚的,还需有些绘画的功底。此为用处之二。”

“我方才提到的医学之中,人体穴位图示,遇到不同外伤的处理方法图示,病灶的具体呈现状态图示,若都能有人将其绘制下来,必能令诊断医疗的效果更佳。此为用处之三。”

“昔年德祖在乐平曾为书院编纂一识字所用的童谣,在乐平的手册中将典故以连环画册的形式记录,效果远胜于只有文字,其他书籍也是如此。譬如氾胜之书中的种田养猪之道,在佐以插图后更易于理解。此为用处之四。”

“此四者并非全部,但已足够令画院有成立的必要了。这个绘画院我也想放在长安,便于自中央统筹安排。”

旁听着乔琰提及此事,赵歧原本还想说,如此一来,岂不是让绘画之中的目的变得太过功利?

但他想了想又觉得,乔琰此举显然有过深入的考虑。

农业已经转向由朝廷的大司农及其隶属掌控,医学即将调度到中央,而后实操意义更重的绘画院也要在长安建立,只将更纯粹于进学和钻研的乐平书院与乐平科学院留在并州,这好像也形成了内外呼应的两方。

长安为实战之地,乐平为学问乐土。

这种划分是有其好处的。

() 想想,

他能从昔日经历的种种险境,

到如今安坐于朝堂,早已不必再去计较什么阳春白雪之说,更何况只是乔琰在画院上的安排。

听得刘虞问他有何想法,赵歧连忙回道:“我以为大司马此举可行,可惜我所画之物多为山水,或许帮不太上什么忙。”

乔琰趁势问道:“若我希望赵公出任绘画院的院长,权且挂个名头,不知可否?”

赵歧有些犹豫。

但他忖度着,此举既又是一项新的创举,若要让时局稳定,确实需要一个足够德高望重之人居中坐镇。若出于这种考虑的话,他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他又将其答应了下来。

只是在行出紫宸殿的时候,他又不免朝着乔琰说道:“虽说是应允了来做这个院长,但大司马在朝堂上所提及的用途,我此前都并未接触过,还是需要多安排些助手与指导之人才好。”

明明他只是教了卢毓两手画画,让他在这长安城中的画作选拔上脱颖而出,顺带看了一会卢植的好戏,也不知道怎么就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赵歧也算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但忽然被告知,素来不太受重视的绘画居然还有这一二三四的实在用处,他也一时之间不知道落脚于何处。

其实比起当这陌生的绘画院院长,赵歧原本更倾向于在身体更差上一些后,就去乐平书院和荀爽做个伴,来教《孟子章句》。

现在却得摸索起新事物来了。

乔琰安抚道:“赵公尽管放心,从绘画院的选址、建造以及其中的师资安排都不会让您老操心的。”

将更偏重于实际的部门挪到长安,是乔琰在早前就和手下谋士商议过的决定。

乐平书院中的一部分学子也会在确认了发展方向后输送过来,以确保新建立起的医学院和绘画院都是直接对她负责的,而不必经过朝堂的管控。

赵歧的存在,则是为了纠正长安民众对绘画院的认知,免于其被误认为玩物丧志之地,以便于随后的招揽人手之事。

所以赵歧会不会教学,他会的绘画方式是不是趋于山水写意,在乔琰这里都没有太大的影响。

总之,他会是个很成功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