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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3 章 153(一更)(1 / 2)

这是一出摆在明面上的阳谋。

皇甫嵩在次日从乔琰手中接过此书的时候,就看到在这封约战书的抬头写着【与韩约书】四字。

韩遂因反叛大汉被悬赏才从韩约改名为韩遂,光是这一句中拉的仇恨就不少了。

这分明是在嘲讽韩遂此人改名,也不过是欲盖弥彰之法。

在这开头的几句也正点名了这个意思。

他韩遂若真是无胆之人,在被羌人裹挟之后不得不从贼,再无回头路可走,那么又何故进攻三辅,结交羌人,自占金城,攻杀汉阳,如今更是图谋虚名而与董卓为伍,接下那左将军的位置。

故而他也不必叫做韩遂了,还是恢复本名韩约比较好,还对得起父母当年取名之念。

这个“约”字到底是要他约束己身还是恪守约定都无妨,反正他哪一条都没做到,是该用这个名字警醒警醒自己的。

皇甫嵩下意识地往盖勋的方向看了一眼。

盖勋痛斥韩遂的时候,韩遂还没完成那个改名的举动,若是当时就改了名,说不定彼时也能参考这句,再多个理由。

而在这一番促狭话说完,就是光明正大地约战了。

乔琰列出了三条需要讨伐韩遂的理由。

其一,便是说韩遂此人【狼子野心,难以恩纳,料来不过势虽穷服,兵去复动而已,有如痈疽伏疾,留滞胁下】。①

这一句说的很微妙,因为这是昔日段颎用来说服孝桓皇帝对羌人斩尽杀绝的话。

所以这也是对羌人的形容!

现在却被乔琰干脆地用来形容韩遂了。

言外之意,韩遂不是被迫从羌,而是与之习性相似!

羌人反复,空耗大汉财力,永初年间的羌人平叛,花掉了二百四十亿钱,永和之末又花了八十多亿。

如今大汉势衰,出不起这么多为了压制他们反复横跳的钱。

所幸并州还有些余财,那么为镇压以韩遂等人为首的凉州反叛军,她这位并州牧把兵和钱都出了也无妨!

其二,董卓挟陛下于长安,去岁的讨董卓檄文中已将其罪责恶行揭露于天下,为省笔墨不予赘述。韩遂接董卓之名为左将军,与之成犄角相护之势,便是同为恶贼之流,正该讨伐。

乔琰自己那个骠骑将军的名号可从未用在过自称上,而始终用的是当年刘宏给她封的并州牧与乐平侯,又有先行攻破洛阳,意图救驾之功,在立场上也确实是比谁都站得住脚跟。

至于其三——

韩遂若存,便是告之于州府任职之官员,一旦羌人来犯,他们不必为保汉人百姓而死守城池,可不必想到羌人来犯之时“湟中诸县,粟石万钱,百姓死亡,不可胜数”的惨状,只要投身于叛贼,便可安享荣华富贵。②

何其荒谬之言!

若如此可为汉地边陲之旧例,先帝何必在傅南容以身殉国后加其为“壮节侯”!

这便是韩遂必除的理由。

故而乔琰一夺高平,便要对韩遂发起声讨。

羌人之祸,祸在一地,韩遂之祸,祸在一朝。

若无韩遂为诸羌谋划联络,其人也不过是各自为战,区区莽夫而已。可韩遂统率诸部,助长野心,非当年段太尉之“绝其本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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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然是分不开的。

什么叫做她离开并州千里为战,人生地不熟,只为全大汉忠义,方尽力讨贼?

这话说得就好像她打这一仗有多吃亏一样。

早在两日前,韩遂便收到从火石寨逃亡而来的钟羌残部报信,高平城被攻破,城中钟羌无一幸存,进攻高平夺城的,正是这位并州牧。

猝然收到这个消息,失去的还是连接长安与北地的重要据点,已经让韩遂为之心惊不已。

她出兵得太快,也效率太高了!

高平这样的坚城被攻破,城中驻扎的钟羌遭到灭顶之灾,这份战绩摆出来,再加上一个一日内破城的时间限制,未免过于醒目了。

再想到乔琰前两年的率军奔袭于塞外之举,或许也正是承袭了段颎喜欢一日一夜奔行二百多里、孤军深入的做派。可难保她不会打出什么且斗且追,尽斩其寇的战绩。

不过他当然不会因为先前瞎说的什么话,真在乔琰进攻而来的时候,将自己的头颅奉上,而是准备请马腾前来商讨一个应对策略。

却不料他给马腾的联络信可能才送到陇西,乔琰的约战书就已经送到他的面前了。

还选了个在名义上是给他让利,实际上满是图穷匕见之意的约战地点。

逢义山距离高平城不到百里,在她已驻扎于高平的情况下,若要进击于此地别提有多容易了。可他要从所在的金城赶赴逢义山,六百多里的路程,无疑是在劳师远征,费力不讨好!

若是乔琰再玩上一点黑心的策略,在半道上的何处令手下提前埋伏,更可以

() 将他的疲军之师给斩杀殆尽。

他得是疯了才会同意以逢义山作为约战的地点。

他朝着面前送信的年轻人看去,

冷声问道:“昔年光武帝麾下寇子翼攻伐高平,

高平城中守将高峻,令军师皇甫文前往寇将军大营约战,此人出言不逊,礼数不周,为寇将军所斩,高峻非但没为他的军师报仇,反而将高平城送给了寇将军,你就不怕你也是两军相斗,被斩杀的那个来使?”

对方从容不迫地回道:“韩将军是读书人,知晓当年之事,却不知廉耻脸面为何,竟敢将自己类比作威侯,岂不有鼠辈冒领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