噜啦,它是一条祖籍非洲的鳄鱼。
在那宽旷又炎热的土地上,它和它的先辈是水中的王者。
在那片土地上,斑马和羚羊是它们的开胃小餐,野牛是它们的磨牙棒,偶尔兴致来了,他们会用黑豹的皮毛来装点鳞片,也不拒绝将狮子的鬃毛作为功勋章。
WearethekingofAfrica!
虽然从还是个蛋的时候就来到了东方,但噜啦就是知道这些信息,因为它们爬行类是将知识刻在DNA里面的,压根不需要像哺乳类一样出生后还要被爹妈带着教授知识。
当然,这不意味着它们出壳后就没有学习能力了,只是有时候它们会在面对新事物的时候反应的时间门更久一些,这不是说它们笨,只能说它们是在将眼前看到的和脑子里老祖宗传下来的记忆匹配上。
偶尔,是说偶尔哦,偶尔CPU会烧一下。
比如现在,噜啦的CPU就在燃烧。
噜啦其实也不是很在意,它体谅自己的大脑,主要是最近它可能用了太多次了,从被送到这里后,它就经常要烧一下。
看到能够将自己整个身体都塞在里面,还能在里头翻滚、转身、下潜的大水面时要烧。
从水里一点点爬上岸,在水池边上晒太阳时候要烧。
天上的飞鸟成群结队路过时候要烧。
空气中的味道从来没有这么复杂,第一次处理动物信息时候要烧、没有肉喂到嘴边的待遇,必须自己盯着湖里的鱼下口时候也要烧。
烧着烧着,噜啦已经很习惯这种头上痒痒的感觉了。
这个信息也在它的DNA里面,它懂,不就是要长脑子的感觉嘛。
噜啦现在最大的困扰不是长不长脑子,而是它在担心自己的身体是不是有些什么问题,就……在它的记忆里,季节只有雨季和旱季两种,前者凉快多雨,后者炎热少雨,水泽会干涸,必须要警惕。
但是这地方……怎么雨水是和炎热一起来的呢?总感觉好像更热了,热得鳄都不想吃饭了!
这时候噜啦有些怀念自己还在被人类圈养的时候了。
虽然那时候它的领地很小,也没有宽大的水池,每天只能泡半个身体,但是起码肉都是送到嘴边的,如果有人能把肉也送到鳄嘴里就好了……
正这么想着,它的面前飘过了一条还在挣扎着的大鱼。
那鱼不光游在水面上,还嚣张地在水面上连续翻滚,玩出了各种花活。
孰可忍,鳄不可忍。
噜啦毫不犹豫地张口就将那条大鱼吞了下去。
只听“哐”一声,噜啦什么都没吃到,它的脑袋撞在了铁丝网上。
对于一条全身布满甲片的鳄鱼来说,这一撞没什么感觉,倒是碰撞的声音让它吓了一跳,同时让它吓一跳的还有浅水附近的嘈杂声音。
那是人类的声音,这个倒不在它的DNA里,而是最近学习到的
知识。
自打搬到这里后,
岸边就经常会出现这样大呼小叫的人类,
不过噜啦机智地发现他们只能在一个区域出现,虽然很吵,但是只要不靠近的话他们很快就会离开,而且他们只会在白天出现,所以噜啦晚上还是可以睡个香喷喷的觉的。
但是今天它没有靠近啊,人类在吵什么?
人类吵那是因为简直要爽翻了!
侯俊今天本来是和老婆出来遛娃的,他的原计划是上午动物园,下午农家乐,因为那个农家乐附近还有一个比较原生态的湖,所以他还特地带上了鱼竿,想抽个空去甩两杆。
气温高的时候鱼不喜欢开口,他又是个苦逼的上班族,没法像是那些退休的老爷子或者精力旺盛的小年轻一样去搞个通宵夜钓,夏天热了多久,他就有多久没钓鱼了。
就连之前他们泉城很火的那个废楼小池塘他都没去过!听说那里可好玩了,还有一只黄鼠狼可以撸。
侯俊的手早就已经饥渴难耐了。
其实他今天本想周末两天都住在农家乐里的,偏偏老婆女儿刷视频软件刷到了一个动物园,说是泉城最穷动物园但是有着最富的动物什么的,他老婆好奇,就硬是给这个完美的行程中增加了一环。
加就加吧,一个智慧的男人永远懂得“老婆舒心我快乐”的道理。
只不过他没想到老婆孩子来动物园会催得那么急,说要到动物园吃早饭,苦逼的侯俊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愣是连活饵都没带上。
苍天呐,这个天气不带活饵,要怎么引得鱼大爷开尊口哦!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这不,就让他看到了动物园的饲料小虫吗?侯俊当下就厚着脸皮想要买一些。
但万万没想到工作人员听说他是要钓鱼用的,立刻邀请他到动物园的池塘里钓鱼,虽然动物园的要求是将钓上来的鱼必须要上交一半,打窝的材料只能用天然的粮食,不能用化学诱食剂,而且只能在规定区域垂钓有些苛刻。
考虑到这里毕竟是动物园,侯俊觉得这个要求还是很合理的,他完全可以接受,正好他带来的窝料都是玉米料,给工作人员检查过后他就买了面包虫就提竿入场啦!
老婆女儿一开始有些好奇,还跟过来看看,但后来因为这里附近正在施工,她们嫌弃灰尘大会弄脏衣服,加上这里太阳大,二人就跑去看动物了,这里只留下了侯俊一个人。
侯俊表示自己一点都不在意,钓鱼时候那种孤独和寂寞正是他想要的,做爸爸做老公做儿子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偶尔他也想要做一下单纯的自己。
哦,还有一个小雪人监控,这是工作人员留下的,说是他们动物园也好奇这水里有些什么鱼。
不过侯俊心里清楚,这水又不是天然水池,里头有啥鱼工作人员能不知道,这个监控就是怕他出事啦,没问题,哪个现代人没有和监控和解呢?
而且这里山好水好绿化好,因为装修,少有游客,虽然是在人头攒动的动物园里,却是实实在在地一片清静地。
最关键的是,这里的鱼儿没有经历过钓鱼佬们的调-教,还很天真,在窝子打下后没过多久,他就感觉有鱼来咬钩了,好嘞!
这条鱼个头不大,大概也就五斤,不过可能是天生天养的关系,挣扎间门力道十足。
而这也洽洽满足了钓鱼人对手感的要求。
钓鱼钓鱼,玩的就是智和力的较量,观察水文、下窝打饲料,以及下钩的技巧那都是智,而鱼咬钩挣扎间门的拉扯,要在有限的鱼竿、鱼线强度和鱼的角力之间门调整其中的平衡,既要线不崩竿不断,又要找到将鱼遛到精疲力尽之间门的平衡,那种刺-激,堪比走钢丝。
侯俊屏气凝神,为了不惊到珍贵的窝子,他还特地让这条鱼稍稍游得远了些再提竿:“来咯!”
一条鱼从水面划过,掠起了每个钓鱼人都深爱的水花,但还没等侯俊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他就听到了一声巨大的碰撞声。
“昂!?”
侯俊本能地将鱼钩上的鱼抓下放到鱼护里,然后再定睛看去,就见铁丝网的另一端有一张巨口缓缓闭合,然后在他的面前,水对面的家伙缓缓潜下水里,是余下水面上的一节枯木。
侯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