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部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把无语写在眉宇间。

肖冷循循善诱：“部长，考虑一下？”

叶汐好笑地看他这副犯贱的样子，好奇地等待丁部长的反应。

丁部长的对此的反应是：不予理会。

他完全无视肖冷,冷漠地转回头，看看叶汐,恢复平和的微笑：“你看,怎么样？”

“这么无情啊！”肖冷在后面大声抱怨。

叶汐看看丁部长结冰般的脸色,识趣地一起无视肖冷：“唔……如果部长真的能给我配备一些骁勇善战的队员，我觉得可以。”

她不介意在怪谈中牺牲,但她不想因为新队伍有明显短板在意外中毫无意义地牺牲。

肖冷跟个熊孩子似的坐在那儿挥手：“让我来啊！”

“……”丁部长忍无可忍，用最后的好脾气跟叶汐说，“好，我来安排。”说完便站起身，朝肖冷低喝,“出来！”

“哦。”肖冷跟着他出去，叶汐看着他，感觉这个情形活像中小学里因为扰乱课堂纪律被教导主任叫走的学生。

丁部长和肖冷一前一后地走进楼道,一直走到尽头没人的地方丁部长才停住脚，用责备的目光上下打量肖冷：“自己追不上女孩,就给我捣乱？”

“没有啊……”肖冷争辩，“反正这次人员大调动，您把我跟她调到一个队伍里，也很合理嘛！”

“胡闹！”丁部长气得瞪眼。

肖冷不再出声，眼巴巴地看着面前这位长辈。

他原本就已不年轻了，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白头发好像更多了一些，往常笔挺的身形也渐渐显出前所未有的老态。

丁部长沉了口气：“这种话以后不许说了,最近局势混乱，你给我管住嘴。”

肖冷不情不愿：“哦。”

“至于叶汐。”丁部长无可奈何，“重新分队之后，可以尽量还让你们两队一起执行任务。”

肖冷咂嘴：“真不能让我给她当个副队什么的？”

丁部长扬手：“你真当我不敢揍你？！”

肖冷躲了下，只能服软：“好吧好吧，都听您的。”

“记住。”丁部长咬牙切齿地点着他强调，“管住你的嘴！”

“哦。”肖冷轻啧，丁部长冷哼一声，不再理他，转身离开。肖冷目送他走远，径自回到3队办公室，杨歌忍不住吐槽他：“又跟丁部长犯贱，你就找抽吧。”

“也没抽我嘛。”肖冷没脸没皮地笑着，坐回工位上。

杨歌皱眉：“你最近少惹他行吗？怪谈那些破事儿，弄得上面心情都不好，你心里没数啊？”

“我知道啊。”肖冷撇嘴，“徐教授跟我说了，这老头子过去三天总共就睡了十个小时，让我劝劝他。所以我给他调剂一下啊，我再气人能有怪谈让人着急上火？”

杨歌：“……”

叶汐复杂地看他一眼：“所以，你刚才算是彩衣娱亲吗？”

肖冷：“不然呢？”

语中一顿：“不过如果真能给你当副队，我很愿意啊！”

“嘁。”叶汐小声回了一个字，翻着白眼转回头，不再理他。

肖冷毫不在意地继续说：“明天下班去练一小时？教你点擒拿技巧？”

“！”叶汐一下子回过头，“好呀！”

过去近两个星期，她已经跟着他上了五六节课，虽然每次都累得半死，但体力的显著提升让她很有成就感。

此外还有一个不出错的进展，就是这种学习过程不出所料地让他们更熟悉了一些，微妙的别扭感也有所减淡。

叶汐对此并不抗拒，因为她觉得肖冷本身是个不错的人。如果那种让她脚趾扣底的尴尬能消失，她也不介意认真考虑和他的感情。

在这个问题上，叶汐的想法很实际。

——网上经常有人讨论“是选择你爱的还是爱你的”，但叶汐选C，选人品好的。

因为在她看来，所谓的“爱情”是感性的东西，完全游离于理性之外。

因此在两性关系里才有那么多变数，不爱了分手倒没什么，可如果发生劈腿、一夜情甚至嫖.娼……那对她来说就太糟糕了。

这些她不愿意见到的“变数”很难靠爱情这种感性元素约束，但可以被三观阻止。

比起爱情，由是非黑白和法律意识构建的三观是相对理性的。一个三观正常的人做出打破底线的事情的概率，应该会很低。

……当然，欲望面前，总会有人会突然把三观踩个稀碎，突然就烂掉了。但这种问题想彻底规避几乎不可能，如果被叶汐碰到，她也只能骂一句“傻逼，晦气”然后自认倒霉趁早远离。

只是在这种极端状况之外，她希望能通过理性选择为自己尽量降低风险。

她也知道，在感情问题被拆解得如此理性之后，好像就变得不够浪漫。

可是浪漫只能给她提供烟花炸开般的一时愉悦，理性操作才能为她换来长久舒心。

周五一早，叶汐在过马路上班的途中一直在回忆肖冷昨天教她的动作要领，远远看到杨歌走在前面，她一路小跑过去，上手就尝试反剪。

“哎叶……我操！！！”可怜的杨歌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刚要跟她打招呼，右臂就被反拧到身后。

出于对格斗萌新的照顾，杨歌没有反抗，更没有用组合动作给她一记过肩摔，但嘴里无语地大骂：“你学坏了你！！！学得比肖队还无聊！！！”

“嘿嘿嘿，真的有用啊！”叶汐快乐地松开她，心里在默默评估倘若在怪谈里遇到危险用这招，能有几成胜算。

杨歌面无表情：“好玩吗？”

叶汐蹦蹦跳跳：“那确实挺好玩的。”

杨歌：“……”

操，真的越来越像肖冷了。

她以前只担心他们两个在一起之后会天天在办公室喂狗粮，现在开始怀疑他们会一唱一和地气死所有同事。

当日下午，

新的分队决议下发到办公室。

由于人员增补还没有完成，

计划中的20支小队无法一次性组建，因此暂时只是将队伍由6支拆分成了13支。多出来的7支里，其中6支都是把原先的副队长拆出来当队长，只有一名不是由副队长晋升，就是叶汐。

第二天早上，第一批新调来的增补队员就到了，叶汐的队伍增添了四个人，两男两女，全是从特警队调过来的。叶汐看着他们履历上的各种战绩，心里一个大写加粗的：我配吗？！

此外，各个队伍也都重新定好了副队长。叶汐的副队长当然不可能是肖冷，但她把王心冉要了过来。

新队伍的名单被公示在楼道里，叶汐和王心冉的组合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关注：“哟，7队是高智商队伍啊？”1队队长张昭笑侃，“啧……我还寻思这回重新分队，188和最强大脑我起码能要过来一个呢，真是想太多。”

“那你的确是想太多。”5队队长曹怡撇嘴，“要不是丁部长点名要188带队，你猜肖队会不会放人？就连最强大脑，那也是188亲自开口跟肖队要才好使啊。”

“嘿，得，当我没说。”张昭悻悻摆手，又打起了新的小算盘，“现在人多了，办公室怎么分啊？7队放哪儿了？”

——作为队长，张昭在这方面很精明。

17号的这个院子其实地方很宽裕，先前每个队占一间办公室，再加上行政、会计、后勤之类的独立办公室，空房间只剩两间，但每间屋的使用率都不算太高，“人均占地面积”高得离谱。以肖冷的3队办公室为例，队员们的工位们围着墙摆了一圈，中间空出来的地方差不多够让所有女队员铺开瑜伽垫练瑜伽。

现在重新分队，不管是13支队伍还是20支队伍，每队一间办公室肯定是不够分了。张昭估计会两到三队共用一间办公室，办公桌摆得紧凑一些。

那么，他的1队如果能跟象征着智商巅峰的7队在同一间办公室就好了。天赋型选手的智力水平他们追不上，但能耳濡目染也不错啊！

曹怡无情地继续打破他的幻想：“呵呵，7队肯定是跟3队在一起，赌么？赌下次任务的奖金？”

“……不赌。”张昭秒怂。

因为叶汐和王心冉都是3队分出来的，把7队直接归进3队办公室意味着她们两个不用换地方，省时省力。

周六，因为谢江约叶汐去玩密室，所以叶汐推掉了一节防身术训练。肖冷在她“请假”的时候没说什么，但叶汐下午三点下楼的时候，走到一楼门厅就看到肖冷等在那里。

“出门？”她问。

肖冷说：“我也订了那家密室，可以开车一起去。”

叶汐：“……”

她无奈地跟肖冷一起出门上车，坐到副驾上系好安全带，就扭头盯着肖冷看。

肖冷插上安全带抬头刚好碰到她的视线，静了静：“怎么了？”

“我就想说……你跟谢江较劲别这么明显，行吗？”叶汐

定定地看着他。

肖冷发动车子，

淡笑：“你这么为难吗？”

“那倒也说不上为难。”叶汐低头抠手，

“就是……哎，你俩又不熟，你跑去一起玩密室，多尴尬呀！”

“不尴尬啊。”肖冷肩头轻轻耸了下，“密室逃脱都有开场人数限制，跟陌生人拼团都很正常，何况只是‘不熟’？”

他之所以能订到，本身就是因为谢江那场的人数没满。

叶汐拧眉：“可是……谢江会尴尬吧？”

肖冷一脚踩下刹车，尚未驶出停车场的轿车猛然停住。

“嘶……”他深吸气，看向叶汐的眼睛里满是探究，“你这么心疼他吗？”

“……”叶汐懵住，“我没有……”

肖冷抿唇：“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可以直接告诉我。”

他眸色清冷，眼底透出一点失落，连冷白的肤色都沾染了些凄怆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