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忽然安静。
过了好久,又像是只过了一秒,贺景失神的声音响起:“他会来的,他就是这样……我得走,我——”
门猛地被推开,林痕大步走了进来,目光触及贺景的时候狠狠地震了震。
贺景一身病服,前襟染着血迹,手臂卷起来,大大小小的伤口在手臂上,有的包扎了,有的露在外面,还在渗血,脖子也缠着厚厚的纱布,脸色惨白,消瘦得让人心碎。
视线相接,贺景怔了一秒,旋即偏过头不去看他。
江词文揉着脖子,识相地出去了。
关门声像某种信号,震醒了病房里的两个人。
林痕走过去瞪着贺景,担惊受怕后是从心底迸发的愤怒,他拎着贺景的衣领低吼:“你他妈不想活了?!”
贺景偏着头,嘴唇颤抖,低声说:“我没想让你知道。”
“放屁!”林痕真恨不得吃了他,“我他妈不是知道了吗!你把自己搞成现在的德行,人差点没了,然后告诉我你不想让我知道?你想让我当那把弄死你的刀?”
贺景嘴角扯了扯,苍白的脸上一片苦涩和自嘲:“你骂吧,如果你能高兴一点。”
“你以为这样我就高兴了?你什么时候能学会为别人考虑!”林痕不知道怎么会有贺景这种能让他所有防线瞬间垮塌的人存在,他真想敲开贺景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贺景吸了吸鼻子:“我就是在为你考虑,我不让你可怜我,你不理会我,你就是自由的。”
要不是贺景现在摇摇欲坠一阵风都能吹倒的模样,林痕真想一巴掌拍醒他:“狗屁的自由,死了就自由了?你是不是傻逼!”
贺景深深地看了林痕一眼,这一眼饱含了太多难以承受的情绪,最后也只转换成逃避似的平淡:“我的病我心里有数,死不了,我也不会因为这个强迫你。你走吧,就当不知道这回事,你放心高考,这次我不会去打扰你了。”
林痕心头颤动,他用力攥紧拳头,贺景现在这么单薄的模样就像一把刀,直直地戳着他心窝。
他觉得贺景活该,闹到现在这样都是他一个一个傻逼行为作的,可他也觉得贺景可怜。
一个可恨又可怜的傻逼。
林痕深吸一口气,还是压不下浑身的燥怒,他手都在抖:“贺景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他妈,你就没长过脑子!做那个手术就是任性妄为!闹成现在这样又说不想治,你以为你是谁?说不让我知道就能不让我知道吗?你是小孩儿吗,喜欢一个人就要死要活非死即伤的,被你喜欢真是倒八辈子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