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痕偏头看向窗外。
空气里的沉默让人窒息。
半晌,贺景忽然又说:“这周六家宴,你跟我一起去,不然那群老东西能把我烦死。”
林痕一顿,转头看他:“今年这么早?”
家宴就是贺景家每年办一次的家族聚会,到时候贺景这种没有结婚成家的小辈可以带男、女朋友去,一方面可以彰显人脉,另一方面也避免催婚。
他去过一次……
“你不用准备衣服了,我让人给你买好了。”
“我……和同学约好了周六出去复习,去不上了。”
贺景猛地转头,瞪着他:“复习比这个重要?”
“马上高考了,我不想再耽误。”
贺景眼底的怒意要把人烧着,对他吼:“林痕!我是不是给你脸了?你摆这么一副德行给谁看呢!”
林痕下意识往车门那儿退了退,但还是重复:“我得高考。”
“高个屁考啊,你考了有什么用,”贺景烦躁地看着他,“你他妈还跟我闹什么别扭啊!差不多得了,你还想让我哄你一辈子啊?”
“别闹了,周六跟我一起去。”
一辈子,太长了,林痕手掌攥了攥,他以前还是幻想,现在连想都不敢想了。
看林痕没说话,贺景的火窜的更旺了,烦躁不堪地瞪着他:“已经扯平了的事你还别扭什么!”
别扭什么,林痕觉得他不是别扭,他就是有点茫然,想不清楚到底是哪步走错了,让他和贺景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还记得贺景第一次带他去家宴,是高一那年。
他当时高兴的要疯了,简直到了手足无措的地步,提前好几天,每天追着贺景问这问那,还特意花私房钱买了一整套新衣服,生怕唐突了贺景的家人。
然而当天他才发现,所谓的“家宴”和“见家长”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小辈们带在身边的人也都是“摆设的花瓶”而已。
他那天有幸在贺景的表哥表姐身边见到了很多电视上的当红明星,当红模特……
而他,连花瓶都不算。
贺景是贺年独子,也是贺家下一辈的翘楚,他身边的人自然要受到更多的关注。
因为他什么背景都没有,当天差点被贺年赶出来,虽然被贺景拦住,但每次想起当时贺年轻蔑的语气,他就浑身发麻,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一顿。
那是他第一次,从贺景的直系亲属那里感受到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巨大到,他一时之间完全想不到该怎么抹平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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